这是一本图画书:《“没有东西”送给你》。
故事极其简单,主人公是两个小动物:奇奇和小欧。奇奇是一只猫,小欧是一条狗。奇奇想送一个礼物给他最好的朋友小欧。小欧什么都有,奇奇动足了脑筋,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礼物 ——“没有东西”。他上街去买“没有东西”,看得头晕眼花也没有买到。当他不再寻觅的时候,他找到了“没有东西”——他拿了一个超大的盒子,装上足够多的“没有东西”,送给了小欧。
故事很容易让我们想到老子的“有无相生”。“有无相生”让人觉得费劲,这个故事却讲得很轻松,也很清澈。创作这个故事的是美国人麦当诺,你不得不承认,美国人总是很有创意的。
翻阅这本书,特别喜欢那些画面。这是一个飘雪的季节。黑白两色是主色调,干净却不显得沉重,因为作者有意搭配了温暖的红色作为第三色出现在画面里。画面的线条极其简单,不少画面都留有大片的空白。
这个故事对“礼物”的要义有着丰富而深刻的阐释。
我们送出礼物,总希望是对方所没有又很想要的。没有的东西总是觉得新鲜的,哪怕是一包贝壳,几支鸟毛。奇奇也是这么想的,小欧什么都有,那么最需要的礼物当然是“没有东西”。
这个想法,如果没有一系列的铺垫,我们只会觉得可笑。
这个铺垫是什么呢?奇奇为了送出这个礼物,耗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是书中的两幅画面。连起来读,我们大概可以知道,奇奇想送一个礼物给他最好的朋友小欧,这个念头是发生在夜里的。是的,宁静的夜晚或许还是深夜,奇奇想起了小欧,想起要给小欧一个礼物。他趴在窗口,拉起窗帘,遥遥的望着那一头……
“想来想去”“想了又想”,奇奇想了多少东西,奇奇想了多久,作者没有说,而是让一串的问号环绕奇奇的左右,让读者想起一种叫 “寝食难安”的折腾,一种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滋味。
打定主意送“没有东西”之后的奇奇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上街,他看遍了商场的所有东西,他看得头晕眼花。此时的画面,高高的柜子,一排排的货架撑满了画面,红色的调子也用得多了,作者似乎有意要形成这样的对比,让渺小的奇奇淹没在无边的物质世界里。
后来,奇奇想到在盒子里装上“没有东西”送给小欧。为了给小欧足够多的“没有东西”,他把小盒子换成了大盒子。当他手捧着比他身子还大很多很多的盒子来到小欧面前时,真是“萌”得让人心疼。我们完全可以从画面中感觉到盒子的“重量”:夜里的念头,上街的辛劳,小盒子换大盒子的折腾……
小欧是怎么对待这份礼物的呢?
盒子那么大那么高,小欧踮起脚趴在盒子上往里看,“里面没有东西啊!”“对呀,没有东西……”
“只有我和你”。奇奇和小欧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是一种怎样的懂得啊!小欧并不知道在奇奇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然而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用说,因为小欧懂得。看到这一页,我甚至会有流泪的冲动,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个懂得的朋友的。
书最后的环衬页上,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这似乎是故事的延续,两个好朋友在一起玩耍,嬉戏。然而,这一页又何尝不是全书的点睛之处呢?小欧藏在礼物盒里;奇奇呢,全身缠上了礼物的包装带。他们成了“礼物”——是的,他们彼此是对方的礼物。
所以,这个世界最贵重的礼物,乃是送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