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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单起

[db:作者]  2019-02-03 00:00:00  互联网

       周末,我去看望一位朋友

      不,不能说是朋友,因为朋友这一概念早已被世俗注入了纷杂的内涵。是兄弟,我的兄弟,单起。

       好像这次的相约,来自我们的童年。从青春年少,到年届不惑,从懵懵懂懂,到似乎可以洞明一切。在生活的隐忍与奔波中,时光划过我们光洁的面庞,伤痕变成了皱纹,不觉间,我们被生活雕琢成了现在的模样。就在之前的这个暑假,我曾两次梦见你,兄弟,这是少年时播下的种子,到了秋天才萌动的吗?我们都还不算老,为什么怀旧的季节过早地降临我们的生活,我们似乎感觉到了秋风的瑟缩,落叶的飘零,冷霜的苦寒。

       我要去看你,我的兄弟。

       按照你电话的指引,我一路寻去。雾大,没有看到标志物-------那个窑场的巨大的烟囱,走了许多怨枉路。其实,走些怨枉路有什么要紧,我们都是常走怨枉路的人。怨枉路也是行程的重要一段,我们并不嫌弃。没有这些段落,人生将会出现许多的空白,我,也将不再是我。

       很快来到你的栖身之所,一座两层小楼,偌大的院落,一畦畦青菜绿意盎然,鲜嫩水灵。院落上空,纵横交错的铁丝网上,还残存着已经干枯的丝瓜的藤蔓和触须。你说,春夏季节,绿阴遮天蔽日,下面丝瓜累累,凉飕飕的,这是多么舒适惬意的居所啊。同时这也是你创办的一家幼儿园。在这样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学习玩耍,孩子们一定很幸福吧!

       你站在院子里迎接我,向我讲述创办幼儿园的的经历,介绍这属于你的王国。你仍然那么健壮,俊郎,帅气,憨厚纯朴与聪明睿智同时写在脸上,与年少时许多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并无二致。曾经让你绝望的商海一跤,在你脸上也寻不到痕迹。

       你说,你真正的梦想音乐,文学只是你行走的拐杖。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条件和机会,枉负了你一副美妙的歌喉和灿烂的幻想,你在迷惘的网里挣扎,总也撕不破,总也寻不到出口,无奈之下,你一脚踏入商海,期望着用商海这块砖,敲碎现实的坚硬的门。结果是,砖碎了,现实的门却迎面向你砸来-------你被商海奸人骗得好惨,倾家荡产几近绝望的一骗啊!我一直自责在你最需帮助的时候却无力伸出援手。

       你的书柜里放着的那些书,让我若有所思。我想笑,笑你,也笑我自己。因为你我都一样,书柜里永远也找不到与权势和金钱沾上边的书,这就很好的诠释了你我现在的生存状态。对金钱和权势的鄙薄让你我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许多困顿,但我们从未低头折腰。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憧憬在我们的前方招手。我们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实在的生活,自信而坦然的那种生活。

        这个干净的院落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董林供销社的大院子。课间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就常常光顾。其实那就是年少的我们的精神后花园。那天晚上,我们几个少年做了一件平生第一次需要抉择的男人的事:桌子上摆放着两样东西,一碟臭电石液,一支伯父的剃刀。据说电石液抹在下巴上永远不长胡子。我摸着自己毛绒绒的嘴巴,毅然选择了剃刀。从此下巴上的胡子如院子里的那畦韭菜,越割越旺,长盛不衰-------有胡子才是男人,那是男人的选择。

       若干年后,我们这些自诩为男人的人,虽几经生存重压,却并没有倒下,虽苦点,难点,却照样养家,养育孩子,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更是希望所在。

说是有事,也许是借机给我们俩一个无所顾忌的说话的机会,淑燕不在。这么些年来,跟着我的兄弟一块打拼,伴着他,照顾他,辛苦你了,淑燕。

       我要返回了,你挽留,再挽留。

       我让你送我。出了门,出了村庄,你告诉我怎样怎样走,哪儿的路好。你唠叨得像位母亲。想到母亲,我们都心里一沉,不再说话了。我们心爱的母亲都过世不久,这么大的事,我们竟能做到相互从不告知一声。我说,单起,我们真是君子之交啊。你很无奈,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

       我很想拥抱你一下,单起。或者有力地握一下手。可是,我们都是憨憨地,傻傻地,相视一笑,就此告别。

       路上,我又想到了中午饭时,你不能戒掉的烟酒,你说白酒一斤,烟每日三盒。

       兄弟,别再抽烟了,世事已够迷乱,别再让那缭绕的烟雾添烦。

       兄弟,少喝点酒,每一滴入胃的酒浆,都会变成火焰把我们燃烧。

       前路尚远,让我们彼此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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