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陪母亲上街,因为是星期日,又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公交车上人特别多,老太太不到70岁,已然白发苍苍,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很多,一上车就有一个女孩站起来让了座,我跟女孩儿道了谢,而她也并不下车。
车到大化宾馆,一个年轻的妈妈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上来,过道里已挤满了人,司机师傅不得不一遍遍提醒:“请大家往车后走”。小男孩一上车,就喊:“妈妈,我想坐下”,他妈妈好脾气的把他安置在司机旁边的发动机盖上,谁知小家伙不愿意,更大声地强调:“妈妈,我想坐在椅子上!”人们被这个小家伙的天真烂漫逗得笑起来。这时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带孩子的老人家站起来,准备下车了,小男孩终于如愿以偿坐到了椅子。
车到署西街,又上来几个人,一个西边口音的女人,没有零钱,拿着一张十元票问司机可不可以找零,司机向她解释他们有纪律,不可以向乘客接币,建议她下车换零钱,再等下一班,可是那女人很急,说她的孩子正在火车站等着她呢,她转头向车厢里的人求救,问谁可以给她穿开零钱?我摸摸兜,想找一个硬币给她投进那个冷冰冰的投币箱,却发现我前面那个年轻的妈妈已经拿出钱包给她找零了,看看不够十元,就拿了一张一元的给了她,说我也找不开,你投进去就行了,那个女人有点不知所措,再四道谢,年轻妈妈只是淡淡地说,谁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等到那对母子要下车的时候,那个被帮的女人从随身带的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两支水笔,非要塞给那个男孩,说让他写个字用用什么的,年轻妈妈也没有太客气,收下后就下车了。
我想这个年轻妈妈做得真好,她的孩子还那么小,这两支笔未见到多么有用,但她若执意不收,那个得到她帮助的女人肯定过意不去,她收下,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心安。向车外望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和他年轻美丽的妈妈牵手走在沧州的大街上,为这个城市的晚秋增加了一抹温暖、亮丽的彩色。
刚才让座给母亲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那个急着赶到火车站去的女人站到了我的旁边,因为得到这意外的帮助,似乎很想抒发一下她的感怀:“我是到沧州来考试的,不知道公交车投币,身上又没零钱,孩子还在火车站等着我呢,怕来不及。”懂得一个母亲的心情,也明白她极力想表达她的感激之意。我想宽慰她一下,就说,当初我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一次从老家回来,在城边倒公交车,没零钱,天黑了,路边又空旷,还是车上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帮我解决了尴尬。这样的事很平常,没什么的。
这是我的亲身经历,给她举这个例子,只是希望她不要太介怀。其实,来自陌生人的这份温馨关爱,几年来一直让我念念难忘,它存进心里,堆积成一种甜软的、时时可以触摸得到的人间温情,仿佛一个耐心等待长大的女儿,等着有一天被我嫁出去。
机器虽冷,人心总是有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