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在车站候车，按惯例，每次这样的旅程我都会在候车室的商亭买上一本《读者》，一来打发旅途的无聊与寂寞；二来源于往日匆忙的生活，似是久违，已难得有这样的闲暇和专注，品味来自那份书香的怡雅。书亭内摆放着几本《读者》，拿起两本小读，做以选择性的浏览，一篇由笔名‘凉月满天’所写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文章，点亮双眸。想起一年前曾在与之同名的网站发过帖子，也曾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原创首位而暗自欣喜过。这么美好笔名的作者，这么美好的作品题材，撰写的文章一定不会差，想必该是冥冥中的一份慧缘，于是毫不犹豫地付了款。
回程的列车我独自一人（幸好有一对母女为伴，同是直达终点的，母亲的健谈，一路无感寂寞。），行囊安排妥当，我便急切翻开一直握在手中的《读者》，直接找到第14页中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迫不及待地品读起来。然而凉月满天的文章，看后却令我若有所失，略感几分落寞与惆怅。此文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如花的美好，却只觉年华似水流的感伤。于是悻悻然读过，匆忙合上了书。这时坐在对面的那位中年女子与我搭起话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笑笑，随后便与她攀谈起来。可能是距离太近，不经意就端详了她的容颜：白白的皮肤，月牙弯弯的秀眉，嘴唇小巧薄翼，一双美丽的眼睛大而有神。虽已似年过不惑，但仍风韵犹存，生生的一副美人胚子。猜想，她年轻时候一定是许多男子倾慕、追求的对象。可再细细一看，便心生了感叹；那眼角皱皱的纹痕，和明目下凸起的眼袋，就像珍珠蒙了灰尘，就像美玉含附着瑕疵，顿然使得这般浑圆的美丽淡去了光华。
坐在她旁边的女孩一直很安静，见我把书放在了餐桌上，就拿起翻看起来。她的举动吸引了我的目光，默然凝望；见她大约不过二十岁的年龄，一张俊美、秀丽的脸，似一缕光照，耀眼而醒目；明眸含烟似波，万种春柔绕系眉间，肌肤细嫩，楚楚动人中，更多了几分优雅、恬静；花样的年华，纯粹自然的绽放，一份无可挑剔的美，给人以“暗里回眸深属意”的印记。我联想起先生那“泼墨一纸的荷”：安静、清雅，神韵怡然；又想起早春的桃红，纤尘不染的纯白，娇羞渲染的绯红。恰似一樽飘香的美酒，使得品味的人心神不觉懿醉在年华的美妙中。再仔细一打量，蓦然所思：哦，这不就该是那位中年女子年轻时代的翻版？！ 她们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令人不忍去比拟。
相望这两张截然的面庞，令我感慨万千：女人生命如花美好，花开芬芳，花儿娇美，却终逃不过花期湮逝的无情，终落得褪了颜色，残败、凋零于红尘。流年似水，匆匆不觉晓，转瞬花红即赴逐水流，无从挽留。不禁思想：我的青春，还余几分颜色？悠悠然一声轻叹吐出唇齿。那母亲疑惑的望着我：“妹子，有什么心事吗？”我微笑：“没什么，想起刚才看的一篇文章，有些感慨，说女人如花，年华似流水的。”她听后，也跟着一声长叹：“是啊，这女人啊，就是不经老的，一眨眼都四十几岁了。你看我女儿都这么大了，能不老吗？不想老，也被孩子给催老了呢！”她望一眼那女孩，又说：“当年我像女儿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傲气十足，心气儿很高，谁都看不上眼的，可现在每天早上照着镜子，越看越没了自信，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哎！”我无语，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句和适合的语气，来安慰她的感叹。
“吹生命一池涟漪，秋风莫逆；化斑斑殷红浮萍，不胜风语。”的无尽怅然中，转目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此时列车驶离起点约半日有余，我已身在中途。这一程，就像无目的地的生命旅程：没有回头的可能，只有前方未知的苍茫，和无法预见的黯然世事。我的青春时节已剩余不多，花期即将逝去，唯求抓住尚存的一些美好年华，让这一季花开无憾，待到因果的经年后，但愿那抹回忆绚丽、灿烂，可以衾暖幕霞飞红的人生陌路。
又想起凉月满天的那篇《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忽然懂了那笔触的忧伤、寒凉；想那作者定是位美好年华已逝的如花女子，才有那般萧瑟的心境与文笔沉积。想那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原本就该是句叹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