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海角一隅,她在白河边沿,几百个逝去的日子里,心意契合,默然相通。
他喜她长发轻飞,怜她墨镜武装下,低敛的眉目深锁重重雾霭。
于是,她卸下武装,他第一次收到来自她的礼物,亲笔,以及,那副带有轻痕的墨镜。
另附寄,散发持久白檀香的两串珠玑。
她知他此生将爱不释手,贴身佩戴。
在她受尽人情薄冷,在漆黑无人经过的路口,泪雨滂沱时,她唯一没有惊动的,就是他。
因为在乎。
真正的在乎,是将伤口掩埋,示他以展颜。
她甚至想关闭所有的途径,让自己消失在所谓的友情亲情真情的那些人的世界。绝口不提。
她整夜整夜的不眠。
虚空,无边无际的虚空,所到之处皆是虚空。
她在虚空的世界里,虚空的问他:你是我共患难肝胆相照的人吗?
他答:是!
那字,千千斤,砸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他是。但她多么希望他不是。
那样,她就真的信这尘世多寥漠多寂凉,再无牵念。
那样,她就不用背负这一份多么深的情义债,在有限的日子,做无尽的偿还。
他做到了!他用信任的筹码,证明他是那个共患难肝胆相照的汉子。
她的心,得到唯一的拯救。
她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这篇字。
她想告诉他,他曾借予她的丰厚心意,她分文未动。
它们一直在她怀里那薄硬的卡片里珍藏了足足半个月之后,又如数的奉还于他。
如果,他看到,如果,他惊讶,哦,嘘,别说话。
一切,已无需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