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出于机,入于机;众人生于利,死于利。不是朋友,不会开口借钱,而一旦借钱给他人,可能会失去金钱,也会失去朋友。借钱给朋友,便抱定不打算收回的心态,或开始时便少量相赠,既能减少损失,还能继续此份友情。
胡适以提携后辈名。1920年,林语堂获得官费到哈佛大学留学,答应胡适学成回国后,到北大任教。不料抵美后,官费未按时汇去,林语堂陷入困境,打电报至国内向胡适告急。他知道胡适的工资虽为北大最高,却因时常资助他人,几达举债程度,便在电报中特别注明:“能否由尊兄作保向他人借贷1000美元,待我学成归国偿还。”拿到哈佛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后,林语堂又想去德国莱比锡大学攻读语言学博士学位。遂再次向胡适写信求助。与前次一样,胡适照例又给林语堂汇去了1000美元。林语堂学成回国,到北大就职的第一件事,便是满怀感激地向胡适致谢。此时,恰胡适南下,于是林转而向蒋梦麟致谢,并确定还款日期。蒋梦麟莫名其妙:“北京大学什么时候给了你2000美元?”原来汇去的钱非校方所有,而是胡适自己的钱。林语堂晚年提及此事,仍无限感激:“原来解救了我困苦的是胡适,那笔在当时近乎天文数字的钱是他从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他从未对我提起这件事,这就是他的典型作风。”
胡适曾借钱帮助陈之藩赴美留学,陈勉力还款,胡写信道:“其实你不应该这样急于还此四百元。我借出的钱,从来不盼望收回,因为我知道我借出的钱总是‘一本万利’,永远有利息在人间的。”陈因此慨叹:“我感觉自己污浊,因为我从没有过这样澄明的见解与这样宽广的心胸。”
李敖于台湾大学毕业后,给历史学家姚从吾做助教,经常被拖欠工资,于是便给时任台湾“国家长期发展科学委员会”负责人的胡适写信抗议。胡适收信后,即自己给李敖寄去1000元的支票。
袁世凯慷慨好施,寒士多依其为生。某次,徐世昌(字菊人)往游其别墅。门人外出,袁正在书斋读书,徐直接闯入,与袁交谈,二人互相倾服,遂定交。徐家贫,袁资助其入都应试,中进士后,对其更加器重,尝对人说:“菊人,妙才也。”
杜月笙气度过人,晚年更是焚毁所有欠条,其中最大一笔竟有五百根金条。他曾言:“钱财用的完,交情吃不光。所以别人存钱,我存交情。存钱再多不过金山银海,交情用起来好比天地难量。”“钞票再多只不过是金山银山,人情用起来好比天地难量。”
袁世凯、杜月笙所受教育不高,所获成就惊人,原因固然很多,对于金钱的态度也其一。二人颇有春秋四公子遗风,金钱在他们手上是工具,是手段,杜月笙“花一文钱要收到十文钱的效果,这才是花钱能手”的话,袒露了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