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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八十年代

[db:作者]  2019-02-03 00:00:00  互联网

八十年代是有些人的青春,还是有些人的前生。

那十年我大致经历了考学、求学、就业三个人生最关键的阶段,我今天所有的果,皆缘于那时的因。生理决定心理,青春每每充满活力。那个时代同样充满活力,充满理想。此般理想是久冬后春的萌动,春天里一股向上的风,托举着纸鸢,飘扬云会,万里相赴。一本书的出版,便能引来一场思潮,虽是学术著作,却动辄印刷百万,更不可思议的是,阳春白雪,和者也夥,阅读者多为与学术无关者。他们在不同的场合,谈话内容不出三句,便会扯到书上,对书中的某些观点或共鸣,或争论,没有读过的,旋即推介,相约下次见面借阅,陌生人从此成书友。在今人看来,这简直就是“有病”。此间出版的许多书,至今不出学人视野。

过来人对这个时代的定位多认可“启蒙时代”一说。李泽厚说:“八十年代是一个启蒙时期,越往后看越会发现八十年代的可贵。八十年代是个梦想的时代,刚过了‘文革’,人人都憧憬未来,充满希望,怀有激情。”金观涛说:“我对八十年代有一个基本的评价,它是中国第二次伟大的启蒙运动。中国历史上有过两次启蒙,第一次启蒙就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产生了新的思想,完成了中国民族国家的重建。第二次启蒙就是八十年代民间半民间的启蒙运动,它与体制内的思想解放运动相呼应,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奠定了思想基础。没有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和启蒙,今日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是不可思议的。”刘再复说:“那是富有活力的年代。八十年代乃是心灵解放的年代,是面对生命的困惑提出各种叩问的年代。八十年代是有钙质的年代,是有勇气提出新思想的时代。从文化上讲,我认为二十世纪最好的时期有两个:一个是‘五四’时期,第二个就是八十年代。这两个时期共同的特点是个性的觉醒。”他们不约而同谈及的“启蒙”,竟与五四新文化运动相提并论,等量齐观,实则大胆评价。

新知识、新观点的添加,虽说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却又具有酵母功用。至此,意识形态的垄断者开始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反异化、反资产阶级自由化等等的阴影不断遮蔽下来。天地入胸臆,吁嗟生风雷,民间与官方的对立、质疑与权威的抵触,终于在1989年酿成极端,挑灯看剑泪痕深,所有人的理想一夜之间被履带碾得粉碎,八十年代就此轰然倒下,嘎然而止。年轻人愤怒到无语,待昨夜愁云,随风雨远去,旧悲伤不再浪费新眼泪,旺盛精力遂转而眩惑名位,沉溺金钱,理想是进入公务员系列,愿望是拥有奔驰宝马名车,漫漫人生路,一直到迷误,当年堪白眼者,竟堂皇入坊间青睐。八十年代的风景,建立在一个脆弱的生态体系上,旦夕毁坏,无望恢复,恰如我没有彩排的青春,一旦典当,永无赎回。从拜神到拜学,八十年代如此短暂,瞬间即秋风落叶,便从拜学倒向了拜物,拜官。

罗曼·罗兰曾言:“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八十年代,正是我的二三十多岁,那个时代的过来人,或大或小都经历了一场洗礼。忘食忘忧,不知岁月,我至今仍保持着那个时代留给我的怪癖影子,比如好逛书店,虽已改入网店,比如好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虽已余音难继,比如好论天下事,虽高而不切,比如好点拔丝土豆,虽多数饭店已不做此菜。心中无恨,脑中无忧,没了彼岸的期许,没了期许的岁月,按照罗曼·罗兰的论调,我早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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