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了,木桥一直横卧在我心里
时间可以给他脱胎换骨,但童年不会涂脂抹粉
面目可憎的身影就如同河里的水草
在我梦里梦外,疯狂地招遥
粗制滥造的木桥,比童年的衣裳还破烂
稍有动静就吱吱哑哑地呻吟,亦或叫唤
胆大的与命运较真,胆小的咬碎了牙齿也寸步难行
木桥有多少副魔爪,就有多少根朽骨
在雷电交加的求学路上,孩子们只能以蜗牛的速度爬行
瘦小嶙峋的身板,手里的蛮劲总是输给左右摇摆
顽皮的风儿稍微挥动长鞭,生命就如同网中之鱼
那一刻,时间也好象故意放慢了脚步
半空垂钓的钟摆,唯独听见自己的心跳
懵懂的儿时,终就解不透村里为什么不修修这座让人望而生畏木桥
穷人的眼里,他是块顽固的肿瘤,而在村官的心理却乐此不疲
桥下有条河,南北航船必通此径,为此出现“要从此处过,留下造桥财”的标语
趁火打劫,地方保护主义一时富了村长及会计的腰包
在同龄的孩子们学会用指头数日子时,木桥在众多人的诅咒里消失
他带走了恐惧,带走了谩骂,带走了贫穷与无知
如今相隔遥远,留给我的却是无穷尽的回忆与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