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在冬天裸露了雪白的胸脯
赶在第一波寒流来临之前
对着枯枝淌血
挂满秋天枝头的果实
在一个寒冷冬夜
缤纷绽放
大地生育之后
寒气一路呼啸而来
湮没了田野和树林
剥下土地和丛林美丽的衣裳
让地上的人儿和天上的鸟儿一样
心怀惆怅
记忆的天空
村子出现了
像一个裸露的村姑
酥胸外露
孤零零地凸现在旷野上
辽阔而深远
美丽而深沉
飞鸟从头顶明晃晃地掠过
一行大雁飞过去了
翅膀惊起古老与贫瘠
是在寻找哪一处枝头
还是在寻找
昔日的那份凄凉抑或遗留的
那串辛酸的泪
丁香花丛已经枯萎
篱笆墙早已凋敝成梦里的那朵黄花
牛羊也不再来吃草
屋檐下的麻雀
在穷山瘦水的土砖瓦屋下
暗自垂泪
是为村子从前的原始与野性
还是为村子今日的贫穷与落后
等我的目光再度轻抚村子
村子更裸了
我的眼睛更迷离了
然后
村子便在一个老妇人的
数声咳嗽声中
渐行渐远
走出或走不出的所有记忆
全部失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