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秋天相隔一条田埂
说到就到，手提镰刀的人，迷惘、忧郁。
作为这片稻田的管理者
偶尔，它会耍点小聪明，也会使点阴招
让蝉声造势，让蛙鼓推波助澜
让镰刀，对付这些金黄的、饱满的、低头的
稻谷。而整个时节里，人们都是
等待喝酒的乞丐，像灰鹳
的光辉里，何须“力拔山兮气盖世”？
练习憋气，练习推拿
练习沉默……这是上帝的耳光。
我们都是沉默的大多数
我们都有稻谷的籽、谷壳，和饱满
也有它的谦卑，和金黄
当我们用身体喂饱每一个清晨
轻风正吹起时代的力学，胃才是最大的熔炉
一切都在酸液中
闭嘴！有强拆的钉子户
有侵占土地的上访者，有挣扎饥饿线上的人们
在这里
他们怀抱哑巴，给光芒撒盐
小时候，父亲叫闭嘴；
教科书里，老师叫闭嘴；
工作了以后，领导叫闭嘴。
相反，在一场风暴的推演里
乌鸦是可爱的，它
可以关掉聒噪，抖掉黑色风衣上的雨水
轻盈的滑翔
落向桃花三月，人间四月天
但这些还没有结束
红灯区的躁动，闭嘴
瓦斯的暗道里，蕴藏的爆炸，闭嘴
堆积如山的白色污染，闭嘴
动车的加速度里，被摔进黑夜的，闭嘴
啃着劣质食品的，闭嘴
官吏闭嘴，警察闭嘴，医生闭嘴
制度闭嘴，共和国闭嘴
在黄昏路灯下的捡破烂的，闭嘴
一株低矮的稻谷，高过GDP，房价，闭嘴
秋色如此广阔：有麻雀
的语言，旋动的木马，时间的发条
以及准备上路的落叶
都在此刻，选择集体主义的哨子，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