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滑过,父亲的双手
从黄土坡上担起了一抔新土
埋下他的名字和咳嗽的声息
当他沉寂下来,光阴蔓延过了二零一二年
我在这一年之后的某一天,看见了
二十年后的我
身健体捷地行走在老家的田塍上
那一年我也是六十岁,与同龄的父亲
隔着四十年的光阴
坐在柴垛上,抽烟说话
只一次咳嗽的瞬间,我看见了
父亲抱紧了一抔黄土
从时光的罅隙里缓缓的沉淀下去
而泥土的烟尘,漫过了我的鼻梁
我说:不!父亲——您只有六十岁......
这样浮想的时候,雨水又一次地
滑过了鄂北大地,那一年
我的父亲六十岁,带着一腿没有洗尽的泥
回到家中。说是口渴,喝了一杯水
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尽管不愿刻意的多想,但是今天
我在梦中看到了时光那边的父亲——恰好
雨水再一次的滑过了鄂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