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碱淖,盐渍过的信天游一只只地躺在湖面上,遗鸥,
的羽毛在阳光中说一些蒙语。陕北人唱旧的窑洞,在风中飘着,
一年,草低一寸。像是陌路人婆姨手上晃眼的戒指,我无法知道,
陌路人究竟走的是哪一条路?陌路有多陌?
我一个人下着雨,硕大的雨伞,滞留在一段叫做信天游的水上。
他们说着人家的婆姨,米脂是过年时的糕,像是那长不大的调子
一样,像是我下次要来的陕北。和她丰腴的窑洞。
诗人阎安骑着遗鸥,把我写在牛皮纸的右侧。我说,
把你那块叫做米脂的玉藏好。我说,水中须是无鱼,
阎安木讷的耳朵,被湖水一荡,在远处长出一排沙漠上白杨了。
高原上的窗花在一羽之遥的树上怀春,唱曲,媚眼朝我。
我的左臂实诚。湖水在右边默默地浩渺。
驴颠倒了书上写下的所有是非。我闭着眼睛一吼,老人拄着的黄河,
就被我的破诗吓折了。
过了红碱淖,黄河就在我诗句的秋天中庄稼一样的黄。
信天游像是我给米脂的一位婆姨写过的信,和遗鸥一样,
死无葬身之地。在情欲的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