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莎车,在一条都塔尔弹奏出的路上,胡杨们像是我的亲戚。
我在一本书饮水的时候,把草播到了毛驴们浪迹过的源头。
老人在馕些许的盐份中教我唱歌,教我把胡须种在广袤的
疆域中。红柳开花,只有一丝的红,
就可以让我怀揣的情歌,
情不自禁。直到月亮的银绸中,
老人咳嗽的声音,被都塔尔随意地弹成一枚枚的玉。
我在葡萄的门槛上跌倒成酒。睁着双眼的毛驴,
替我彻夜读书。毛发长在脸上,
何以姓胡,名须。身旁还有可以弹断泪水的都塔尔。
我把仅有的年龄放在歌声晒过太阳的瓜田里。老人的花帽,
一路灿放过来。我只是花白,像是一尾熟透的鱼。
在莎车,在一条都塔尔弹奏出的路上,水做的玉石,
铺陈在我用辽阔写成的大地上。琴弦一拨,
我生于蜀地的名字,越渐渺小,在西域的夕阳中只需一步,
我便成一个老字了。
还有身姿干燥的女人,单薄成纸张的诗歌,可以靠着,
一棵叫做都塔尔的树,生活。
在莎车,一双叫做都塔尔的细手,在叶尔羌河隐秘的水中,
给我的女人梳头,描眉。毛驴的白,泊在我想像不及的鸟鸣旁边。
老人说,昆仑不是山。是呀,昆仑是昆,你要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