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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花似花非花,而花罐是黑色,
黑得像黑色的泥团飘浮在
非白非红的桌布上——，
一个场景突然脱颖而出。
而在远处，像是一只手仍在
涂抹着，画笔隐藏在过去那
张疯狂的脸上。仿佛不知道
他是伟大的凡.高。而作画者
却痛苦得只能以一种惊愕的
颜色表达内心苍惶的恐惧。
既使你现在如痴如醉并为此窒息，
再加以昂贵的价格也回归
不到他深处的绝望，哪怕只是个
虚度一生的女人，她也吝啬得
不肯给你一点柔情。既使是你会
因此更加灿烂，更加辉煌如星。
二
花仍然是花，只是黄得似舞蹈
奔向无限的意境。目光失陷于
其中形成一个梦，梦中满是
金灿灿得像是什么都会存在。
只是在延伸着或张望着的想像
随着画笔的指向漫延成的错觉。
你不能清晰得理解它是什么？
只能凝聚，再凝聚，然后
就在转身又刹那间回头，又再
看一眼，神色开始茫然，
但又突然明白：原来艺术就是
用简单的情调说明复杂的
万物，而人在其中，只要用
虔诚的心灵感受他人的心，
你便发现，其实一切都是自己，
自己就是这幅画，这幅画是你。
三
密密麻麻的拥挤着蓝色，
紫色还有稀落的白色，而淡黄色
躲在中间像静默的野兽。
枝条奇怪地生长如同在月光中伸展。
像是原野上的植物，翠绿得
如此富有张力。是植物，是花
或是草，或是热情的春天
在眼前急急地奔进了视野。
又如是夸张的运动，你难以分辨
这其中什么在死去，什么又生机盎然，
哪怕是土地红得像流动的血，也
不能从转身到回头完成一个终结。
只是那一刻的思想无人能懂，
画者像是在画龙点睛并为此沉迷。
于是只是一幅画，浓浓淡淡的几笔，
我们便惭惭触摸到他的神奇。
四
这是什么？也许凡.高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流转的天空在流转，
天空下肃静的教堂和零落的房子，
以及扭曲的嘴向着云的树
故意改变着形状让你吃惊，
让你隐匿在画中如同在现实，
你终于知道云可以是黑的，
也可以是白的，只要它是云。
而太阳成了旋涡，吸收了所有的
光，它冷冷的瞪着教堂的尖顶
仿佛不屑于上帝的交流而蔑视，
它厌恶它如同厌恶自己。
所有的矛盾都成了永恒，它挂在
墙上或留在你心里，既使你困惑得
无法把它们合二为一，但它仍在，
仍在我们不注意的一个细节里。
五
我是神，但我不是，
我在呼吸，有时却会停止，
我孤独，孤独得就是艺术
我发光，虽然无比痛苦。
我渴望爱情，爱情却把我离弃，
我认真，但世界却在游戏，
我试图找回真理，真理却如盲目
的鱼，总是在深海里潜游。
我总把恐惧丢在女人身上，在她
柔软或颤抖的胴体爱上她的乳房，
仿佛从她身上走向世界，
仿佛她温柔得就能使我心甘情愿。
如果我不是神，不再呼吸，
不再孤独，或者只把女人当作女人
那我在众人赞许的日子里生活
那我不再是我，世界就没有了我。
六
我把时间丢在你的涂抹中，
丢在颜色的晕眩中失去了现在，
仿佛没有了现在——，
我和你在一起
就如是永远粗糙的田野,
那个农夫笨拙的脚步却骄傲
于他的土地，还有土地上的
天空，村庄边上的山和风。
还有懒洋洋的稻穗，饱满得
不想再有任何奉献。它觉得已
足够得问心无愧。人们收割着它
并看见它坦然的稻桔杆空心的内部。
所以我就在这幅画面前，就在我
严峻的额头上无限地解释。我的
眼睛和它相距不到一米，但灵魂
却成了那个脚步笨拙的农夫。
七
没有一样事是固定不变的，
我的尊者。在你的画中水的倒影
说明了这一点。船在摇晃，
在叹息，湖塘的荷叶在静静的沉睡。
而相存相依的夫妻是如此幸福。
在刚忙完的傍晚，可以自由地牵手，
或者在家中那张宽大的床上；
饭桌上已摆好了香喷喷的饭菜。
难得你有如此的闲情诉说如此
安逸的故事。那一刻你习惯世俗
而不再悲伤。你所有的激情都
倾注在凡人的欢乐上。
只是你依旧饥肠辘辘，而且冰冷，
而且家中没有燃起温暖的灯，
没有一个身体可以让你拥抱，
甚至一个无意，并不是对你的微笑。
八
树就像弹弓，不会射出子弹，
稻谷像士兵，井然有序的方队，
还有花，虽然盛开却不鲜艳，
只有点点的摇曳才知道是秋天。
没有人在其中，但到处都是
亚当的后裔在耕耘。而你在边上
看了又画，画了又看
你满意的色彩活力四射。
我开始想念我的家乡，因为
有一样的风情。只是那么多流汗
的脸，那么多青筋暴露的手，
或者悲愁，或者安然于田园的眼睛
在我眼前晃动。还有那一片片的房子,
浑身脏乱的小孩。只是有一位身着
花衣的小女孩，她清脆如铃铛的
笑声，让我苍老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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