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再也写不出任何像样的文字来了。
一
当冬的萧森和思绪的萧瑟相互纠缠,相约而至的时候,言语的匮乏是理智最后胜利的筹码。在一堆飘落的枯黄的梧桐叶边,发呆。如个哑巴。胸中分明涌动着春的枝桠,夏的浓稠,秋的沉着。眼中分明有泪,滚烫的,澄净的。
在一堆飘落的枯黄的梧桐叶边。有人噤若寒蝉。当然,谁也不会在意你的无言。你的漠然。即使有,也是善意,而绝非逼迫。你努力地为自己寻找沉默的借口,抑或,遁逃的出口。而蹩脚的文字总是慌不择路。背叛你的初衷。终究成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殇,让你体无完肤。
二
有风,风起云动。日子,华美的,绚烂的。如风一般的你,或落叶赋诗,或彩笺题词。长歌短笛,晨钟暮鼓,在风里,起起落落,荡气回肠。
有花,花若浮云,花若女子。纤云弄巧,素手弄筝。花枝微颤,裙袂微动,总是瑰丽,总是温柔。
有雪,雪落江南,轻盈,晶莹,一壶暖酒里,山影远,水影渺,人影瘦。雪香满庭,梅落无声。
有月,月色一枚,乡愁清浅。倒映着,旧故里,老墙门。门前老柳,屋后青藤。青藤上缠绕的温暖,青藤下埋葬的童真。
三
抽屉里,躺着几张已经过期了的稿费单,几百元“大钞”,成了废纸,或许是没有闲暇去邮局,或许是懒散,或许什么都不是,就这么在抽屉里耷拉着。同事说,真是可惜了。我说,文字终究不是谋生的手段。以前的文字是写给自己看的,现在的文字是连自己都不想看的。
“为赋新词强说愁”是幸运的,因为尚有愁可说,还有词可填。可有时候,竟连“愁”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就当真无事可写,无词可填了。有位诗人玩笑说,“写诗要有情,诗情诗情,有情才有诗嘛”。言之凿凿,闻之,确实有三分道理,七分率真。可这“情”,毕竟奢侈了些,随便要不来,也不敢要。
文字,于是成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殇。
只有,在一堆枯黄的、梧桐树的落叶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