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溪亭日暮
我在细雨里可以喊来燕子,黄鹂,布谷鸟
喊开春之硅谷
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所有女人的房门
可我喊不醒
石头一样嗜睡的外公
新翻的垡子,土疙瘩,瓦砾,碎瓷片
几根秃羽的草茎,压住他眼皮
梦,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打绷带的纱布
把他缠得太紧
他现在可以自由地回到孩提时代
我无缚鸡之力的手,可以把他随意提起
他似乎更喜欢回到襁褓之中
做一个包裹
或回到更微观的襁褓
做一尾自由可投的精子
我笃信,外公不死,这一铁的事实
我在细雨里一遍遍呼喊
隔着十月,隔着壁纸,朝每一个孕妇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