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园子
父亲移不动山,他的干瘦与母亲的健硕有关
他把山药,黄花菜,当归,何首乌,本草纲目
移栽菜园。母亲的红薯,马铃薯,黄瓜
永远的忙,菜园之外几分地的麻
像无辜农民把土地让给建筑商
菜园之南,老桑树,交出最后的丝绸
蚕,不再缠绵
父亲比神农小几岁光景,或几光年
月光从正月跑到腊月,温习几次
光便成环,像一条龙,盘踞父亲额际
小时,巨崇拜父亲,他与神农鼓捣相同的兴趣
尽管兴趣从不确保谁成器
保持距离是起码的尊重
就像水,和水仙,和水牛,所垂范的那样
一窝蜂去做谁谁谁,易造成光污染
且给鱼目制造道德腐败的机会
我饲养的一条龙,喉咙,很早就献给美声,美食
它的延伸部分则有所保留地献给美女
一些段子,咖啡,喑哑,呼哨,无由的叹息
也有一小块见风长的地皮
现在,它成了通往菜园的长满牛蒡草的小径
桂冠诗人们真该惭愧,他们的鹅毛笔
对菜园充满敌意,他们的视觉,听觉,触觉
排斥党参、当归的药味
泥土味,暗绿,和悄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