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茶,元稹
洛阳冰心白玉壶,潇湘红泥小火炉。伴着彼岸吹来故乡的潮音,拈一抔故乡的土,暖一碗游子的茶。
“一壶好茶一壶月,月到入夜相思胜。梦中乌云匆匆过,天涯看云飞……”在这样四象的夜里,他总会和着略带咸涩的海风,哼两句潮语,唱两句乡音,对那同样孤独的月。
第一次见他是在大马。妈唤我叫他“老舅”。他笑呵呵的应,风干的脸上却露出还痛般的神伤。
他知道我们要来,要特带上一块故乡的红泥砖。掰一半放到井里,咕噜噜冒着泡……
秋天的马来西亚,有着和故乡神似的夜、夜里有眨眼睛的星星,望着遥远的月光。神往而凄凉。偶尔有颗陨落的星,更像是含久了疲惫的泪。
这样的夜,最是令诗人惆怅。
这样的夜,他总会向着我来的方向,摆一只茶几,泡一壶好茶。
放一点新茶,倒一杯井水,拈一抹红泥,熟练而细腻的手法。他看口中用略带生涩的乡音喃喃,像在对我说。
对我说:“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茶好了。
“新茶性寒,暖心。”他说,背过身去,轻轻地濯,细细地品,茫茫地尝。朔着淡淡的茶香,他是醉了的,他回到了故乡。
我尝了口,苦的。涩口,刮肠。
他说,“姥姥开的茶馆,是正宗的功夫茶,他想回去看看。”
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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