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学与科学的价值孰轻孰重,自古以来,人们争论不休。从古埃及沉睡千年的金字塔,到战国时期李冰父子倾力建造的都江堰;从“一架飞虹”的赵州桥。到美若白莲的悉尼歌剧院,建筑的实用性与科学性,似乎总是和美学相互抵牾。
然而实用的科技也自有其美学意韵,那就是一简约而精妙。
曾游过都江堰,在那滔天的水声中我仿佛接近了智慧与创造的心脏。接近了宇宙与自然的本质。千百年来屹立不到的,是前人的精神和灵魂。都江堰的设计并不复杂,然而其精妙之处,却让世界各地络绎不绝地来此欲一探究竟的专家学者颇为不解。他们把都江堰的结构研究得一清二楚——都江堰本身是十分精简的工程,然而他们心中的疑惑却始终无法消除: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如此简单的工程变得如此精妙,千百年屹立不倒,浇灌着肥沃的“天府之国”?明明只是浅滩陋石,明明用的只是水与泥、石与沙,怎会挺过千年的狂风暴雨,捱过千年的冰雪雨霜,甚至经历过多次地震也坚如磐石?
都江堰的隆隆水声也许正在告诉世人:越是接近宇宙本源的科学,越是应该简约而精妙。
赵州桥的存在似乎也在证明这个结论。
赵州桥跨河为桥,即使没有斑斓的色彩,也依然备受世界瞩目。
桥的本质是什么?联通两岸,彼此为一。赵州桥正是为了这样的使命而生。设计师给了它最朴素、最温雅的容貌:弧形的桥身。用最普通的青石砌成;此外,便没有任何的修饰了。岁月给了它沧桑,给了它自然或人为的苦难,它却以这份简约和从容,屹立千年,坚守着作为桥的使命。这样看来,时间也是“科学简约说”最有力的支持者和实践者。
然而,在美学与科学的争论中,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似乎已经忘记了科学的本质。他们把居住的房屋修建得富丽堂皇,屋内的装潢、装饰也是煞费苦心,设计得细致入微,就连门把手也要设计成各种形状,力求时髦新奇,唯恐被人认为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然而地震或洪灾一来,万间房屋轰然倒塌,精细的装饰付诸东流。退一步说,即使没有地震或洪灾,他们不考虑科学性的门把手,故障率也是居高不下。
倘若在修建之前,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将地基打得更牢固,如何把门把手设计得更方便、实用,那么这后来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最接近宇宙本质的科学,必然是精妙而简约的。
在都江堰万顷水花中,在赵州桥虹状桥身上,我领略到了来自宇宙鸿蒙的意韵:
科学简约精妙,精简成就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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