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住不惯城里。
他说,晕,
在家里就像坐飞机,
十八层高的楼,
怎么能接得地气?
其实,爷爷从未坐过飞机。
他常常对着陌生的城市,
咕噜着喉结憋闷出一声叹息。
他习惯了
在那片叫沟西的肥田里,
吆喝
那头叫花犍的耕牛。
放开嗓子,
会让犁铧入地三尺。
爷爷想起了他带来的
那袋沟西的黑土。
爷爷让爸爸买回一个
最大号的花盆,
在十八楼的阳台上,
爷爷有了一块自留地。
花犍和犁铧是用不上了,
只有花盆里装着爷爷的沟西。
种什么呢?
花花草草,
打不起爷爷的精神,
沟西的土长惯了小麦和玉米。
那就种上几棵玉米吧,
不指望丰收,
就图闻一闻
庄稼的滋味……
十八层的阳台离太阳更近,
种子几天就发芽了,
这座城市忽然多了一分
来自原野的生机。
不久,
几株玉米推开阳台的落地窗
争着探出脑袋,
看它们脚下的神奇……
爷爷在城里终于住得惯了,
每天晚上
都能睡个好觉。
一堆堆金黄的玉米棒槌,
欢欢喜喜地走进他的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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