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初醒在混沌中,隔着轩听到窗外下起了细碎的雨。我是个爱雨之人,总觉得雨是一种淡艳的浪漫。那荼靡白色沁人的香也会在这场雨中散尽吧!或许也会有个浓情之人,昨夜点的心字香因忽来的湿气给半途焉灭,他的梦也一定会断断续续,醒来,便焦搁了自己的思念。
几日没有解析诗句,便觉得毫无知趣。这无事的日子总是表现的那样显瘦,就好像一场醉倒的梦,何处,何处才能生出趣味。围着自己的院子来回踱步,期许会遇上几缕灵思,还有填个一首半首的小诗,无管那是否合乎什么音律韵角,只要是以心中的自然之情吐出,就也称得上绝佳了。这种精神上的悦感是很受用的,那些酒都浇不尽的愁,时间抹不去的殇,也在这种悦感中一挥而散。
长那么大了还从未出过远门,如果一定要去一个地方,那一定是杭州西湖的钱塘西泠桥畔。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那是一代名妓苏小小的墓。苏小小的一生是一种淡淡的伤,是那种无法疗治的。或许在最美时节遇见阮郁是她在佛前诚恳的结果,那时没有烟雨,没有纸伞,只有眼神短暂交汇之中掩藏的缘,她下了油壁车,他下了青骢马,亦是没有言语,无言之中或许掩藏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那一日,因游湖景累了,谢绝了所有的客人,当贾姨妈进来通报后,脑海中瞬间闪现了那个身影,她没有拒绝。那一日,他们恋上了,或许是因为彼此的才气,又或是依了上天赐予的缘,她问他如何确定是真挚的爱,他遥指上了窗在柏树,以此铭誓了诺言。苏小小在宣纸上写道: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她或许就真动了情。
由于阮郁父亲的阻隔,他们分开了,而小小仍不知情的等待着他为她穿上嫁衣。一日日的流逝,那个人的样子越来越淡,最后就模糊的再也记不起。时间可以冲刷一切,愉快再加上悲痛。那一年,她傲气如霜的摈弃了孟浪的邀请,她已不似从前,她早已不弹琴,因为琴弦在很久前就被弹断了,孟浪生气了,他把小小强行的换来府上,要为难小小,他要小小以梅填诗,小小随口吟道: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若要分红白,还须青眼看。孟浪见小小不卑不亢,而且还有才气,便饶过了小小。
那一年,她遇见了一个侠义的穷书生,她给予了书生鲍仁路上所需的盘缠。次年,小小因病去世,我知道那其中一定有恨。出葬当天,突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一路哭至堂前的棺木,泣道“我鲍仁还是来迟了,感小姐当日之恩,今日我亲自为小姐送葬”,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
有一种爱,可以珍藏。有一种爱与等待无关。有一种爱是缘也是劫,有一种爱偏让人生死相许,却又悄然离开。不因为我慈悲所以也懂你,而是你是一种毒,一旦上瘾就再也甩不掉。
又颂起了那佛经,他们都说要贴见本性,就可以往生西方净土。可是本性本来与人相依,在那空荡的灵台上,只要不沾染尘埃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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