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悉尼的两年半,我看过很多街头艺人,他们有的行为古怪,比如有的在唐人街扮演雕像;有的舞台遍布悉尼繁华区域的各个角落:酒吧前,超市门口。很多舞者,哪怕没有观众,他们也可以表演得那样投入和专注。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表演的时候,都会在旁边放一个钱罐,如果行人愿意,就可以给钱。几分,一澳币,几十澳币,不强求,不卑微。在悉尼的头一年,我看到的,最多也不外乎街舞、杂耍、魔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街头艺人,穿得花花绿绿,在博大家一笑的同时,赚点钱供养生活。我曾以为那就是西方文化氛围下滋养出的街头文化。而今年,他们中间加入了很多新成员,可能是孤身一人,也可能是一个家庭。他们拉琴、唱歌、画画。 曾经看到过一对父子,儿子不过十岁,小大人一样穿着登台时才需要的燕尾服,打着领结,在大街上拉小提琴。爸爸在一旁扶着展板,上面写着儿子的名字,学琴的时间,还有今天他会演奏的曲目。我不懂小提琴,不知道他的琴技是否一流;但我知道,那孩子很投入,眼睛里透出安静、圣洁,即使在这样杂乱的环境中演出,也一样地尽心。他们对艺术的尊敬,不亚于任何一个有机会登上悉尼歌剧院舞台的艺术家。 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位大叔也是拉小提琴的,已经两鬓斑白了,但腰板很直,每次喜欢穿一件灰色的西服。他有时候会在唐人街拉琴,身边的盒子里放着自己灌制的CD(行人可以买)。有时候他也会在小吃铺子一条街拉琴,那是一条一到饭点就人挤人的街道。一堆食客忙着点餐和等座位;还有人跟老板讨价还价,人声鼎沸,嘈杂程度不亚于国内的批发市场。时不时地卖鱼的店员还会在店门口泼一盆夹着鱼腥味的水,或者跳着脚气急败坏地赶走前来偷食鱼的海鸥。那是个从任何时候来看都不可能进行表演的地方,但大叔每次都是那么旁若无人地拉琴,表情是那么陶醉。虽然他知道,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在这里遇到赏识他的音乐家的几率更是为零。 而另一个女孩,喜欢在市中心人多的地方画画。她把作品铺在旁边,有时候替游客画头像,有时候用漫画的方式画各国政要。她总是背着学生的双肩包,工具也着实不像一个专业的搞绘画创作的人:两只铅笔,一块橡皮,几张画纸,还有一盒连十二色都没有的蜡笔。这就是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全部家当,是她坚持梦想的所有底气。 如果让你选择以上任何一种方式,给自己的梦想打开一扇窗;或者,哪怕只是一个露出水面喘息的机会,你愿意吗?你可以去做吗? 一些人也许一生都是在追着梦想奔跑,为了只是那一瞬现实和梦想重合的心境,哪怕时间短到只有一秒,但那一刻的感觉也一定是最美妙的。况且,还有机会为了梦想而付出,其实,这已经是一种太过珍贵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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