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房间一角摆放的曾经在我腿上缠裹的石膏,我慢慢地将它拾起来,想起了它对我的提醒,和父亲那时对我的提醒。 我从小就十分自立,小学起就学会做各种家务,我常为自己比别的同学自理能力强和能够不依靠父母生活而自豪。但也因此我的脾气有些倔,遇到困难也从来不寻求任何人的帮助,甚至有时还为别人的帮助而感到不屑。 一次打篮球时,我弹跳之后一个不小心外脚背着地,自己像刚学步的婴儿一样,一个趔趄,重重地摔个四脚朝天。那时右脚剧烈疼痛,如灼烧一般。可要强的我咬了咬牙,继续坚持打球,并以胜利结束比赛,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可第二天起床之后,脚一着地就像扎了针一样剧痛,父亲见状带我到了医院。 检查之后,发现我的右脚原本只是骨裂,可是继续打球严重恶化了伤情,右脚成了骨折,医生建议打上石膏,进行静养来恢复,当然要得到伤员的同意方可打上石膏。这时我想到自己自由的羽翼即将被束缚,要强自理的自己要被像残疾人一样照顾,心里很是不甘心。 我拿起笔,正要签上 “不同意”时,看了看父亲,父亲背身过去,用手托了托下巴,摇了摇头。看着父亲若有所思,我犹豫了。想到若恢复不好,会拖累他人一辈子,于是我签下了“同意”。 绑上石膏的一个月里,我多次想要尝试着行走,父亲什么也不说,只是扶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多次想要尝试自己扶着进教室,父亲什么也不说,只是把车开到了教学楼下才停。 我多次想要尝试着自己洗澡,父亲什么也不说,只是浴缸旁多出了一个扶手…… 一个月过去了,我终于将石膏割了下来,我重新迈起了大步。我又看了看父亲,他又背过身去,用手托了托下巴,但这次他点了点头,我把石膏的壳子带了回去,放在房间的一角。 石膏不会说话,它在我受伤时绑到我的脚上,痊愈之后又被拆离了脚,它在悄悄地提醒我,受伤时我会默默地保护你,痊愈后我会默默离开你,站在你身后,依然默默地看着你。 我想我的父亲也如石膏一样,在悄悄地提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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