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庭院里栽了许多花,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几丛栀子。每当阳光一阵暖过一阵,雨水一阵透过一阵时,栀子丛便孕育出那仿佛被牛乳泡过的花瓣。一起拥着、挤着,拥成馥郁的白,挤出丝丝缕缕淡雅的清香。 在五月,这样美的花总惹出人们的无限喜爱。 于是,我的小表弟便说:“我也要养花”。 “你要养什么花。”我笑着问。 他环顾了小院,便蹬蹬地跑到角落抱起一盆花对我说:“你看,就这个,我就盼着它开花”。 我一看,便大笑。那一盆半死不活的兰草他能养成花才怪。且说那低垂的茎和那软绵绵的气力,单是小表弟那种三分钟热度的性格便叫人值得琢磨了。 但表弟毫不在意我的笑,他向外婆讨来了这盆已经被放弃的兰草,便把兰草抱进了属于他的“势力范围”。 我幸灾乐祸地等待表弟的失败。 可是,不久,我又发现我错了。 表弟侍弄那盆兰草就像外婆对待绣花一样,一针下去,绿的是叶,再一针下去,开出的是花。 春,一首歌,抑扬顿挫,一幅画生趣盎然。表弟为了那花开,错过了桃花送走雪花,春风唤醒田蛙的春。 夏,一支舞,热情奔放,一层纱,飘逸洒脱。表弟为了那花开,错过了浪花裂开心花,荷花铺出青霞的夏。 秋,一首诗,清高孤傲,一缕泉冷酷不羁。表弟为了那花开,错过了稻禾沾满金露,老木寄走枯叶的秋。 冬,一江雪,寒风肃飒,一顷湖,银装素裹。表弟为了那花开,错过了山坡覆满白雪,水面凝成银冰的冬。 可花开的消息没听到,反倒表弟病了。 我来到小院打算安慰他,可刚进屋,便听见他兴奋地嚷嚷着要把兰草和栀子摆在一起。 我对此十分诧异,走近一看。表弟捧着兰草,小心地指着那嫩黄色的小花:“你看,花开了”。 表弟的期盼如愿,一时间,整个小院,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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