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抬了抬头,已经是深夜了,天空此时弥漫的不是安静的夜色,更像是是一种无边无际的墨色。墨色平铺在整片天空。望不穿它的深浅,望不到它的边际。那墨色安安静静的停滞在那里,他有时觉得那天空的墨色跟他是如此的遥远,有时觉得它就在身边,渐渐的弥漫在他身边,然后将其包裹在内。
本是热闹无比的的城市此时显得极为安静,在路灯下的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开始,开始向前缓缓的走着,走了一会,他拿出了手机,放起了流行歌。宁静被歌曲的声音划破,本来歌曲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此时的深夜,这首歌好像充斥着整片天地。他试着跟着歌曲哼,哼了一会,音乐声又消失不见了。刚刚被打破的沉寂随着音乐的消失再度袭来,也许当天地之间都只能听到一种声音时会显得更为幽静吧。他停止了向前行的步伐,他开始在手机众多的联系人中寻找,寻找能谈心的人。最后他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是个极为熟悉的名字,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他的手指离手机的拨话键愈来愈近,最后距离不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缩短。离拨话键始终有着一段距离,那段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的距离,出现过无数次。只不过出现的形式却一直在变。像是悬崖,始终将他和她隔开,无法真正的靠近。所以她跟他始终只能算是路人。
他擦掉脸上的泪,再将通讯录翻了几遍后,拨通了一个电话。那个人是和自己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只不过那个人在高考后飞向了远方,而他只能憧憬那缤纷的大学生活。接通了!他呼吸竟然变得有些急促。他:“两年了,你过得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吧,大学生活怎样?要记得你还要收我做小弟的哦!”他突然觉得自己一时之间说的太快,对方肯定没听清。他正准备重新再说一遍时,被电话里的声音打断了。“对不起,你打错了吧!我都43了”他看了看联系人的名字,没错啊!可是,他忽然像懂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机械般重复这几个字,泪也无声滴下来。
快到家了,不出所料,那个身影就算深夜了还是在那里。还未等他开口,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孩子啊,不是大妈不照顾你,大妈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啊。”说着还发出了哽咽声,他却看到了她用来遮住脸的手上的两个金戒指。“那个……”女人突然停止了呜咽声,连忙说道:“不能再拖了,你已经欠了两个月房租了。”说着还伸出两只手指头,强调这个数字。“可是”“不用可是,这个月再不交的话,哼,大妈就不管以前跟你那么好的交情了。”他不再试图去说什么,只是从上衣兜里拿出那笔晚上刚拿到的钱。“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是赖皮的人,这么好的小伙子,你放心,之前大妈也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大妈怎么会为了钱赶你走呢,也不早了去睡吧。”走廊里回荡的是大妈走路所发出的声音。
他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锁是坏的。他心里一紧,连忙推开门去看,发现东西没少,只是那些属于他的东西跟房子原本有的分成了两堆。“靠,这个贱女人。”他狠命的踹了一脚沙发,算是对她的变相报复。因为沙发是女人的。想到这点,他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笑就停不了了,直到泪水无法控制,倾泻而下。取代笑声的成了一种极为不优雅的号啕大哭。
哭了一会,他觉得头有点晕,走到窗旁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他透过窗看到的是一座被墨色所笼罩的城,这个时候横行的只有死水一般的静,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弥漫在他的心头。“这座城真孤单啊”他忽然笑了笑“原来我一直活在孤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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