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在江南,习惯了江南水乡的鱼米气息。
母亲是地道的江南女子,有着温润如玉的好脾气。任劳任怨,从不对外人诉说自己的艰辛。
就像一头憨厚的老水牛。有足够的能力却从不炫耀。
听奶奶讲,母亲的家室在故乡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却因为要嫁给卑微的父亲而与家里人决裂了关系,二十多年来就再无联系。
对此,父亲一直心存愧谦,无论自己再怎么样的暴脾气在母亲面前也总是收敛许多。
就这样,父亲与母亲相濡以沫的生活了十多年。
母亲对我们姐弟三人甚是无微不至。
天气冷了她给我们送衣,下雨了给我们送伞,生病了就在我们身边关心、伺候……
这样的小事,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但有一件事现在都让我记忆犹新。
那天下暴雨,正是放学人流高峰期。我站在学校门口等姐姐放学一起回家。
我和姐姐走在回家的泥泞小路上,高高的山坡上不时滑落几块大石,雷轰隆隆的响着,闪电张牙舞爪的好像要把人吃掉,雨点啪啪啪的打在雨伞上,震得我有点拿不住雨伞。
突然,前面滑落的巨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姐姐比我大,比我灵巧,轻易的就从石头上爬过去,留下年幼的我呆在原地束手无策。
姐姐让我呆在原地不要乱跑,她回去找人来帮忙,我刚想说“我害怕”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姐姐的身影。
巨大的恐惧感吞噬着我的知觉,脚下的积水已经漫过脚掌,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我只好艰难的再向地势高的地方挪动,却被石头绊倒在地摔了一身的泥水,我再也忍受不了开始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多久,但当时的恐惧、害怕让我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又是一阵雷鸣,借着闪电发出的微光我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我因为委屈又开始大声的哭泣。
母亲翻过石头,蹲下给我披上一件棉衣,轻轻的背起我,说:“别哭,我们回家。”
母亲的安慰无疑是给我最大的鼓励,我忍着不哭,使出全力握紧那把根本不足为两人折风挡雨的伞,我始终把伞停在母亲的头顶上,紧紧的握着不让它摇动。
母亲带着我爬过大石头是有难度的,可母亲就似神通广大,把我从充满恐惧的石头那边,救回了光明的这一边。
母亲的背影在我心中变得高达,像一座大山,屹立不倒。
母亲背着我继续走着,天空忽然变得阴森森的,云变得乌黑。没多久,开始下起冰雹来,起先很小,慢慢的,足变得有拳头一般大小,从高空落下来,可想而知,冲击力很大!
伞已经被砸的破了几个洞,我再也拿不稳,一个不小心伞就被风刮跑了几步远,冰雹砸在背上生疼生疼的。
母亲顺势把我拉在怀里,下巴抵住我的头,护着我一路小跑跑回了家。
母亲的颈椎病也是那次落下的。
母亲对我的影响很大,她时常教育我要好好做人,对人要宽厚。不仅这样说,也这样做为我树立了榜样。
母亲也是个较弱的女子,她常说她的大限恐怕就要到了,去世后期望能够回到家乡。母亲一生多病,苦了半辈子,一直没能享福。
在这个家里,母亲着个较弱的江南女子,着实顶起了半边天,母亲的爱,我们姐弟三个又霸占了多少呢?恐怕是抽尽了她生命中的一丝丝精力。
于母亲,我们是千古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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