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这松软的陆地, 它的形体不可捉摸,影子喧闹 抛下点点细屑。勇气在身上溃退。 阴天湖面上,掠过水鸟的长喙。 我喜欢往湖心扔石子, 看它们如何震怒地一跃 偏离视线,变小变暗,何其相似 从未到达顶点——从来没有过。 每当公交汽车路过那片水边低地, 芦苇振翅欲飞——缓慢,低行的白鸟 每日巡视,羽毛在晴天茂密、蓬松 不停地在我头顶摇落碎雪。 我等待,雾慢吞吞地从田野里升起 淹没所有。良夜,看树木接二连三 躺下来。一到拂晓,它们便拍拍身 站了起来,抖抖稀疏的眉毛。 一个人走到水边,又走了回来。 中学课本从塑料袋里滑落 露水未干的时分,我推着自行车 走向潜山中学。门卫打着哈欠。 我从异乡回来,脸蛋生了冻疮 ——燕子在我的窗檐下筑巢。 被我双手掬起,病中的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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