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朴粗犷的剪纸
剪纸剪纸,是庆城极具群众性、传统性的民间造型美术。在城镇、在农村,许多妇女从小就跟着妈妈、奶奶和左邻右舍巧妇学剪纸。一把剪刀铰;(剪)到老,铰出成千上万个图样,妆扮着自己的生活。剪纸图样,有时新的,也有古老的。有些剪纸图样如抓髻娃娃等;具有远古时代的文化烙印,说明庆城县的剪纸有上千年的历史,源远流长。
庆城的剪纸,通常只是单色,一般采用大红色纸,特殊用途为多色,可配多种色纸。剪纸有一定手法,多采用剪空的点、线、月牙纹、锯齿纹,产生虚实对比的效果,表达剪纸者的心愿和对生活的理解。剪纸一般用于逢年过节、婚嫁祝寿、乔迁之时对屋舍的美化。鲜红吉祥或五彩缤纷的剪纸到处可贴,随处可见。贴在窗户上的叫窗花,贴在门上的叫门花,贴在土炕围墙上的叫炕围花,贴在窑顶或房子顶棚上的叫顶棚花(顶棚花又分角花、团花),贴在箱柜上的叫箱柜花,贴在粮囤上的叫粮囤花,放在陪嫁箱柜底的剪纸叫压箱花,在老人祝寿地点贴的剪纸叫祝寿花,等等。
进庄入舍,仔细观察一下农户的各处,差不多都可见到剪纸。剪纸的内容多为鱼、鸡、鹿、鹤、蝙蝠、牡丹等等,当然还有一些纯图案性的剪纸。鱼就是“余”,鸡就是“吉”,鹿就是“禄”,鹤是“长寿”的意思,蝙蝠与“福”同音;牡丹,象征富贵;剪3只羊,其意“三阳开泰”;剪一朵梅花,意喻“五福临门”;剪一只喜鹊站在梅树上,偕音“喜上眉梢”;剪一只老虎,比喻家道兴旺,虎虎有生气;剪一对鸳鸯戏水,象征青年男女相亲相爱;把蝙蝠、鹿、寿桃剪在一起,含福、禄、寿俱全之意。民间认为:多子多福,因此剪纸中多一些石榴、葡萄、老鼠娶亲之类的题材,是通过石榴、葡萄多子、老鼠繁殖快的具体形象,祈求多子多福。为保子女平安无事、茁壮成长,妇女们又剪“抓髻娃娃”,多是头顶牡丹,下坐莲花,中有鹿、鹤、龟、蛇之类的长寿动物,隐含福、禄、寿的意思。有子必求贵,因此,妇女们又采用麒麟送子之类题材,祈盼儿子长大成人,出人头地。孩子得了病,不去医院诊治(过去医院也少),说是在外中了邪,当地人又一说是被人“怪着了”,这个“人”是指去世的长辈,请法师(巫师的一种)来“看病”,装神弄鬼,折腾一阵子,末了剪个“送病娃娃”扔在十字路口,过路人只能看,不可拾,谁拾就传病给谁。与“送病娃娃”相类似的还有“招魂娃娃”。唐代大诗人杜甫在《彭衙行》中说:“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可见“送病娃娃”和“招魂娃娃”的习俗由来已久。陇东高原上,春旱秋涝,都与粮食生产不利,但人力微薄,难以与天抗衡,只能采用其他办法祈求风调雨顺。作为男丁,要参与集体祈雨活动;作为妇女,就在家中通过剪纸等形式求雨。当天旱时,剪个“浊水棒槌”扔在院内村外,祈求天降沛雨;在秋季雨涝时,剪一个手拿扫帚的“扫天婆”插在院子里,将天上的阴云打扫干净。另外,在祭神和办丧事上,也有大量的剪纸品派上了用场,如做的纸活,上面有大量的剪纸图样。综上所述不难看出,剪纸不仅用来装饰环境、美化生活,而且还用于祭祀、催生、镇邪驱病、保护庄稼等方面,当然这些用途是与迷信相关的。剪纸通过日常民俗活动逐步发展起来。它植根于民俗活动,又运用于民俗活动。它本身就是一种地地道道的民俗活动!
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剪纸逐步成为一种纯粹的民间艺术。它发展的趋势是:题材越来越广泛,表现手法越来越丰富,技巧越采越高明。剪纸也将成为一种商品,从各家各户走向市场,走向社会,走向世界。庆城县赤城乡文化站组织当地群众创作的剪纸作品,已远销广东、港澳、东南亚一带。
庆城剪纸的特点,可以概括为:构思奇特,造形拙朴,笔画粗犷,色彩鲜艳。它与南方水乡之地的剪纸相比,风格迥然不同。不同之处不仅仅是一个细腻,一个粗犷,更重要的是庆阳剪纸写意多于写实。一名农妇手执剪刀,不用描样,只是眼瞅物件,边看边铰,铰出的物件惟妙惟肖,这种技术本来就很高了。俗话说:“生女子要巧,石榴、牡丹冒铰。”但这样的技能在庆城的剪纸中仅算为中等水平,而高水平的妇女是已不看物件,将平时观察到的物件烂熟于心,再将自己的丰富情感、对人生的理解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倾注于其中,巧妙地运用变形、夸张、象征、对比等表现手法,用剪刀剪出栩栩如生、神形兼备的艺术形象,使作品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极富感染力。庆城已故老艺人齐淑芳从艺60多年,总结出六句话:“剪前心劲足,剪时心安静;剪剪要利落,时时脑子想;剪好样儿俊,足力又透亮。”分析这个口诀,前一句是说立意要清楚,做到“意在剪先”;第二句是说要全神贯注,不受任何干扰;第三句是说下剪要利落干净,剪出的线条清楚明快;第四句是说脑子要时时考虑、琢磨,表现手法要多样;第五句与第六句是说剪出的作品要吸引人、耐看、给人以美的感受。这六句口诀就是庆城剪纸特点的最好注释。
剪纸在庆阳是大众活动,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同时又涌现出了一些能手巧剪。如庆城镇的胡仙川、贺伯林、张丕珍、安慧玲、陈治民、贺凤英,蔡家庙乡的齐淑芳、刘杏儿,马岭镇的张秀珍、王金兰,赤城乡的邢秀梅等。1935年,庆城镇老艺人胡仙川的剪纸《五福捧寿》,在波兰画报上刊登。蔡家庙乡老艺人刘杏儿剪出的窗花以线条工整、匀称、简洁、明快而取胜,她的作品《双猫》{鸡卧盘》《狮子》《耕地》受到国内外专家的高度评价。马岭镇的老艺人张秀珍的《四龙捧珠》《人头虎》和《富贵如意》都是当地群众最喜爱的古老传统炕围剪纸;她创作的《养鸡》《放牧》两幅新剪纸,获得全国农民新剪纸展览会特等奖,同时这两件作品被专家评为“中国剪纸艺术中毕加索式的艺术精萃”;她剪的《神仙洞》《抓臀娃娃》《连生贵子》等3幅作品,入选《中国民间艺术全集》;她以74岁高龄被中央美术学院邀请表演、讲学,并被接收为中国剪纸研究会会员,增选为该会的名誉理事。
庆阳的剪纸,历史悠久;庆阳的剪纸,质朴性灵;庆阳的剪纸,群星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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