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的“床”指的是睡觉的床吗?

教科版小学语文二年级上册

  两年前进修时,教文学的老师在说到李白诗篇时,让我们说说关于李白的诗。大家不约而同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首《静夜思》,随开口诵到: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刚诵完,殊不知老师话锋一转,问到:“‘床前明月光’中,你们知道‘床’指什么吗?”我们顿时面面相觑,这“床”从小到大,老师教的和课本里学到的,甚至现在教学参考书里写的不都是指睡觉的床吗?虽然觉得的有点“幼稚”,但转念一想,老师既然能提这样的问题,说明另有深意。果然,至今我还记得当时老师面露得意之色,说:“不是指睡觉的床,而是另指它物。有谁知道?”这下谁都不敢造次,喃喃的脸红不敢吭声,只愿自己书读得不够多,文化修养不及文学老师。老师要求我们课外查证,谁知这事就一直被耽搁了下去,真是汗颜。
  去年寒假里,爱上古玩的丈夫买回一套马未都先生的书——《马未都说收藏》,我也兴致勃勃地翻阅起来,居然收获不少!令我惊喜的是,对于“床前明月光”中的“床”马先生专门进行了讲解!这句话中的“床”不是指我们今天睡觉的床,而是一个马扎,古称“胡床”。而这就要从中国人的起居方式说起。马先生在书中说到,我们是唯一改变过起居习惯的民族,世界其他民族都没改变过。以专业而论,人类的起居方式有两种,一种叫席地坐,一种叫垂足坐,而我们是席地坐的民族。席地而坐的的起居习惯,使我们今天的语言上还保留了很多席地坐的痕迹。比如,我们说席位、出席、筵席。《论语》中有句话:席不正不坐。说的是规矩,席子一定要摆正。
  那么,我们祖先席地而坐的习惯什么时候改过来了呢?马先生认为可能就是要从李白说的那个“床”——胡床开始的。我们是席地而坐的民族,游牧民族带给我们很多耳目一新的东西。当时我们的祖先坐在地上,游牧民族的兄弟们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打开一个扎捆的东西坐下,这就是马扎,意思是马背上捆扎的东西。李白的《静夜思》中说的“床”就是马扎。他的语境非常清晰,动作清清楚楚:李白拎着一个马扎,坐在院子里,在明月下思乡。对此,马未都先生还专门对唐朝的建筑特色进行了说明:唐代的窗户非常小,月亮的光几乎不可能进入室内。尤其是当窗户糊上纸,糊上绫子的时候,光线根本就进不来。所以李白写得很清楚:他在院子里坐着。
  为了证明这一点,马未都先生引用了李白另一首流传甚广的《长干行》,开头这样写: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诗中以小女孩的口吻说:我小时候拿了一个马扎坐在门口,折了一枝花在门前玩耍。小男孩骑着竹马,围着我绕圈起腻。如果将“床”解释为睡觉的床的话就出现这样的问题——小男孩围着一张大床转。这种解释根本行不通,当时的大床都是顶着墙放的,根本不能绕圈转,而且也不是李白的原意。这句诗就是成语“青梅竹马”的来历,表示两小无猜。
  通过拜读马未都先生的作品,这才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床前明月光”的误解。在这本书中马先生还解释了古代很多名词是一词多用,而当今社会由于文化的进步,名词都尽可能分类,一个事物就是一个名词,说得很清楚,不清楚就要加附加词。古代却不这样,古代的一个名词可能代表多种事物,比如“床”。
  读到这,我不得不叹服马未都先生对艺术读到的审美,对知识求真的严谨。更感受到我国千百年来的语言文字是如此之美妙,如此之玄妙!把阅读面拓宽些,常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