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工作》教学实录之二

北师大版语文六年级上册

  师:其实作者跟我们想的一样,你从课文中哪句话看出来?

  生:我从课文当中“他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工作的”这句话可以看出周总理每夜都是这样工作的。

  师:同学们,作者只看到了总理一夜的工作,我们也仅仅读到了总理一夜的工作,我们凭什么说总理每一个夜晚都是这样工作的呢?让我们去看一段总理身边的工作人员所作的总理一天的工作记录。

  1974年7月26日

  下午3时起床

  下午4时与尼累尔会谈

  晚7时陪餐

  晚10时政治局会议

  晨2时半约民航局同志开会

  晨7时办公

  中午12时去郊外迎接西哈努克亲王和王后

  下午2时休息

  师:同学们,尽管这是一份简简单单的记录,但是你一定有新的发现,有话想说。

  生:我从这份文件中可以看出周总理每天休息的时间很少很少,他第一句写了“下午三时起床”,最后一句写了“下午二时休息”,这中间仅仅隔了一个小时而已。

  师:我们可以确定地说这一天他只休息了一个小时。

  生:我从这份报告看出周总理从起床到休息这段时间,他都在开会或者接见外宾,他没有一次是在中间休息的。

  (低缓的音乐想起)

  师:同学们,可能我们并不知道,1974年我们的总理已经身患绝症,而且病情不断恶化,原本健康的他,这时候体重急剧下降。许许多多的人,都劝他每天多睡两个小时,但是我们的总理却简单地说:“我做不到。”同学们,面对这样的总理,你还有新的话想说吗?把你们想说的话迅速写下来。

  生:写话。(三分钟)

  师:同学们,你有什么话想对总理说吗?

  生:总理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给了千千万万的人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是你的品质。您,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

  生:总理,你的工作量是那么大,你的工作时间是那么长,你的工作态度又是那么的认真,你真不愧是人民的好总理啊!

  师:三个“那么”让你从三个方面感受到了我们的好总理。

  生:敬爱的周总理,人民的好总理!你一心一意为人民,人民热爱你;你勤勤恳恳为人民,人民爱戴你;你鞠躬尽瘁为人民,人民尊敬你!

  5.个性化感情读作者心声。

  师:是啊,你感觉到了一位鞠躬尽瘁的总理。如果总理的心里不装着人民,人民的心里又怎会装着他?同学们,我们的作者何其芳看到了总理一夜的工作,联想到总理一夜又一夜的工作,心潮澎湃,百感交集。请同学们读读课文的最后两个自然段,体会一下作者当时的心情和情感

  生:自由读最后两段。

  师:同学们,作者当时是什么心情?

  生:作者当时是非常激动的心情。

  生:作者当时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的。

  生:我认为作者当时是十分自豪的,他为新中国有这样的总理而感到骄傲。

  师:同学们,作者当时是那么的自豪和骄傲,以至于后来他想对全世界呼喊,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们一起来读一读那一段话吧。

  (略)

                    由《一夜的工作》引发的两点思考

                          姚永安

  蒋军晶老师在浙江省第六届小学语文青年教师课堂教学评比中上了《一夜的工作》这一课。尽管这一课最终获得了本次比赛的第一名,但还是有一些老师觉得蒋老师这一课上得不够“新”,不够“深”,与“审美期待”有距离,因为蒋老师以前的课总是给人一种震撼甚至可以说是让人措不及防的冲击,例如他上的《地震中的父与子》、《母爱》、《麋鹿》等。

  以上情况让我想到了18世纪末,浪漫主义兴起了,狂飙运动兴起了,拉斐尔受到一帮特别讲究独创性、讲究艺术天才的人的反对。这种联想让我很兴奋,促使我去追问那些质疑此课至少觉得这一课上得不够“新”,不够“深”的老师,追问他们理想中的课堂应该是怎么样的。我满怀期待地想从他们那里捕捉到一些对于小学语文阅读教学的独创性观点。可是,当我真正倾听了他们的想法之后,我内心却极其担忧,引发了我对下面两个问题的思考:

  有的老师问:何其芳写的这篇《一夜的工作》并不“好”,需要这样文本细读吗?

  关于文本无用论与教材颠覆

  “文章只是个例子”被千万次地引用,由于老师们的“多元解读”,自然这个“例子”已不仅仅是叶圣陶先生笔下的“原型”了。既然是个例子,在部分老师的眼里自然可以推倒重来,安排一个另外的“例子”取而代之。以前王崧舟老师上这篇文章的时候,作为引子,引用了《你是这样的人》,有老师在评课时就提出过换个“例子”的说法:“如果把那首诗做为正文,把课文作为一种辅读的材料来说明那首诗,效果恐怕还会更好一点。”于是在这样的怀疑主义与批判精神的引领下,教材被阉割、重组、甚至剔除。教材似乎可以随意颠覆、超越。

  教材真的可以随意颠覆、超越吗?

  来看看现代汉语词典上对“例子”的阐释:用来帮助说明或证明某种情况或说法的事物。这就牵涉到我们的课文在说明或证明什么。艾布拉姆斯将作品在“文本”、“作者”、“读者”、“世界”四个维度去观照,如果作品放在了教材中,那势必还有“编者”因素。当文本还没有被教师和学生解读的时候,作为一个软载体,就已不再是原初完全开放的文本。此时的文本已经在教材的编排体系、课程价值实现等的干扰下重新被编码,也就是说作为单独的一个文本你可以作多维度的解读、参悟,但是一旦成了教材体系下的文本,必然有了修辞学的标准,而修辞学的标准是“得体”的标准。在此种情态下,文本失去了它的独立性,同时还需要服从教材编排体系所赋予他的特点、规律和意义,否则教材就只是读本或文章集了。试以《一夜的工作》为例,就文本的所涉及的话题来说,可以换成《你是这样的人》,但是由于两种文本无论在体裁上、材料的选择上、语言的表述上还是情感表达的话语方式上,都存在着诸多的区别。可能就单独的文本可以做替换,但是当文本背后由于被赋有编者意图而承载更多的隐性内涵的时候便不能随意更换,毕竟,语文教材的体系是根据学生的心理发展模式来构建的,是根据“学生语文能力生成和发展的心理规律来构建的”,是“语文教材的心理学化。”可能你的视阈关注的只是其中的某个点,而不是全盘,因此以自己的个人喜好而对教材进行更替,这本身就缺乏科学观。

  以上所述,我都是想说明,那些持“何其芳写的这篇《一夜的工作》并不好,不需要文本细读”观点的人,忽视了《一夜的工作》的教材意义。用他们的观点来推理,现行新课标教材中的很多文章根本没有教与学的必要,因为很多文章是小学生的优秀习作,这些文章并不是什么经典文学作品,是“不好”的作品。

  更为重要的是“何其芳写的这篇《一夜的工作》并不好”这完全是一次个人判断,并且这种明显带有个人偏好的判断只有在“文学欣赏”的领域才能成立,在文学欣赏的领域,你甚至可以讨厌世界上任何一部文学经典。但是,在语文教学领域,让学生自己去接触去体会去判断文本,完成教材或显或隐的教学目标而不把个人的喜好过于强势的迁移到学生身上,是一种有责任心并且是科学的表现。

  有的老师说:蒋老师是一个很有思想的老师,但这篇课文的教学,他只是引导学生体会周总理工作的劳苦、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感觉不过瘾,没有深度。

  关于解读的随意性与言语放逐

  杰拉德?格拉夫(Gerald Graff)认为文学研究中发生了所谓“理论的爆炸”。由于语文教学滋生于文学解读这一土壤,因此也充满了各种主义。诠释学、结构主义、建构主义、解构主义等文学理论及其他文学作品研究方法在教学中的介入,使我们逐渐走出封闭圈,不少老师也在这些理论的引导下设计出了很多富有挑战性的课堂教学,如蒋老师以前的《地震中的父与子》以及《母爱》的教学。

  但是,如果理论成为一种时髦,或者成为界定一堂课的好与坏,便会与现实语文课堂教学的形成一次错位。一些老师在教学中行必某某理论,教必做“加法”,特别是一些展示课,老师们不遗余力地将对文本的理解一股脑儿地在课堂中“炫耀”出来。一位浙大人文学院的教授在听完一些“深度”课的时候说“这样上,我们怎么办?”这句略带揶揄的话,不禁让人想:真的需要这样讲求“深度”吗?

  就拿《一夜的工作》为例,在教什么的问题上,有些老师认为文章语言没有可以深挖之处,应该朝着各种主义范畴之内进行解读,例如从利科等接受美学理论出发,“文学文本不只是表层句子所构成,还有体现在话语中的深层意义,而话语需通过解释者的‘整理’和理解,才能变成一首诗、一个故事等,在此意义上,整理也成为一种文学样式。”“文本的意义就不局限于作者的意图或意思,它是向读者的理解开放的,文本的语境只有就它是想象的而言才是现实的”,从这些角度切入,对文本做纯粹个人化的“整理”,“复而发明”,可以从“这就是我们新中国的新总理”这声呼告中作纵横捭阖的分析,分析周总理在历史进程中的地位;运用大量周总理的生活实例结合“总理过来把转椅扶正,就走进后面去了”这个细节,分析儒雅作为中国知识分子的独特气质;从“一边看一边思索,有时停笔想一想”透视建国初期的政治举措与相关制度;甚至从我与周总理的接触折射中国知识分子在当时的精神状态等等。可能有些老师会觉得荒诞,但如果了解可以从“晏子使楚”解读“规矩”内核,可以从“珍珠鸟”阐释“笼子”的符号意义,那么上面的“整理”应该都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