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束山村的月光——《有月亮的晚上》赏析
冀教版小学语文六年级上册初读这篇文章,不觉微笑于它平和冲淡的美丽。与此相伴,眼前徐徐铺展开一个旷远的世界,安详沉静,素朴自然,在生活的真实中流露出一份怡然自得的恬淡,俨然一幅山村教师平凡生活的浪漫画卷。
山村教师的生活总是单调的。这里似乎和现代文明绝缘,没有彩灯闪烁,没有大道通衢,没有繁华喧嚣,更没有光怪陆离,这里有的只是望不尽的连山、静悄悄的秋夜和太熟悉的面孔。但也许正基于此,这里才得以保留一片纯净的长天和一轮皎洁的圆月,而这又何尝不是一份美丽心情的源泉呢?惟其纯净,才使人倍感美好珍贵,使人能拥有一份坦然,去细细品味平凡生活中蕴涵的真味。
甘于平凡的“我”十分珍视这份纯净。将这珍惜撒播到文章的字里行间,就深深浅浅都是爱了。爱山间美丽的景色,爱顽皮活泼的学生,爱宁静致远淡泊名利的生活,爱辛勤劳碌不舍昼夜的工作。爱,使平凡的世界变得绚烂,使原本单调的生活拥有了一种别样的浪漫情趣。
在有月亮的晚上,我们“踏着月色去学校”。深秋的凉意非但没有使任何人退缩,反倒给人以诗情画意,仿佛走在“晚凉天净月华天”的意境。作者品味着这般秋天,由“夜凉如水”联想起“凉露菲菲沾衣”的诗句;将“长空”的纯净比喻为“纤尘不染”;圆月“洁净”湿润,“仿佛清水里洗过一样”;“波光粼粼”的香盘河涌动着“一河月亮”。好明朗的一番月景!好一个超凡脱俗的世外桃源!对如此美景,我自然要尽数解读,极力消受,而旁边的学生也许就该是我最好的知音了。远山静穆,皎洁的明月照耀下,扶疏的树影婆娑在斑驳的长堤。“我们”簇拥一起,欢快地走着,谈着,十分亲密,师生间的和谐“如月光似的柔和”。山村的寂静仿佛专为我们的活动所设,在这样的底色上,可以泼洒“几声响亮的犬吠”,可以奏响孩子们“纷乱杂沓的的脚步声”、蹦跳声、笑声叫声说话声、文具盒的叮当声、清脆嘹亮的稚气歌声,除此之外,就是寂静,寂静让夜更纯净,纯净的夜更凸现了师生之间深厚真挚的感情。
为了满足孩子们的愿望,“我”牺牲了仅有的一点夜里自习的时间陪伴他们,踏月上学,教室伴学,高歌散学。身影融在学生间,青春留在教室中,窗外明亮的月光就流淌到了教室里每一个人心里,流淌到了师生相伴的岁月。感受这份温馨,“悄然潜入”的夜风也无比温柔,轻轻拂动了“额际的发丝”和窗外正在茁壮成长的“大叶杨”。在这种环境里“大家无言地相互守着”,并且深深感到“这样的确很好”。其实真的不必说什么,“无言”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因为相通的不止是语言,更重要的是彼此热爱、相互依恋的心曲。终有一天孩子们会长大,远走到四面八方,而那时的我也必定已老,离开我热爱的课堂,但这真挚的情谊是无价之宝,它会永留心间最纯净的角落而成就一种永恒——在心灵永难抹去的记忆。
但凡有学生的地方,必然能找到教师的足迹。学生的言行举止正是教师的一面镜子。教师今天播撒的若是爱的春雨,学生明天蓬勃的必然是爱的绿意。写到师爱生,生爱师的文章很多,但写出了师生情趣和情意的文章,最典型的要数魏巍的《我的老师》和本文。现就两篇的特色做一番比较。
首先、作者将深切真挚的情感表现得淡而质朴深远,又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内心的情感。
《我的老师》中写到“蔡老师假装发怒”,老师的“怒打”与学生的“抵抗”宛若二人之间一次有趣的游戏,因“心有灵犀”,所以配合十分默契,结局是千言万语都凝结于相视的一笑,“大伙笑了,她也笑了”。《有月亮的晚上》亦然。有月亮的晚上,我与学生有一种不成文的约定,结伴到校上晚自习。在那些个晚上,听到“窗外有悄悄说话声,嘁嘁嚓嚓”,“我”料想定然是学生们又在窗外偷窥我,探头探脑地趴在窗口,想叫我又不忍叫,不叫又不甘心,所以故意作出些声响“烦我”。对他们的心理“我”了然在胸,所以“故作严厉,大声问:‘谁呀?’”这时他们自然是不会答的,他们更喜欢这种和“我”“捉迷藏”般的把戏,听到我明知故问、佯装严厉的“问”,自然感到一种得胜的欣喜,于是,“说话声顿止,突然又响起一阵哄笑”,然后,群起“逃离”。教师的“严厉”既然是“故作”,就不知又蕴藏着多少忍俊不禁的笑意,而窗外“一群人”得意的“哄笑”,又洋溢了多少发自内心的快乐。对学生的顽皮,这两位教师似乎是不约而同地宽容,但这却并非教育的无力,恰恰是教育中最动人的一面:“爱学生是教师的天职”,爱唤起了爱,爱与爱的交融,形成了相互间深切的理解、强烈的吸引和难舍难分的依恋。
魏巍的《我的老师》写到学生对老师的依恋,一为学生们下课后还默默聚在老师身边,连她握铅笔的姿势都急于模仿,二为“我”在放假后蔡老师即将离开,“我”看她“收拾这样那样东西”,默默无声。在本文中,学生们更主动,为了晚上时间也能和老师在一起,他们想出各种理由说服我,甚至作出了让步,终于达到了目的。于是他们晚上一起上路,他们“簇拥着我,蹦蹦跳跳”,他们“大声嚷,高声笑”,“肆意挥洒着心中的快乐”。到了教室,他们很懂事地安静下来,专心学习。教室很惬意,“我看书,他们做功课,大家无言地相互守着”。这种依恋是如此深切,甚至连功课做完后,他们都不愿回家,直到我硬性要求并答应马上就走,他们才应我的要求,大声唱着歌离开了。他们深知他们在我心中的重要,他们愿意一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快乐;他们也深知我于他们的意义,珍惜着每一天的每一个瞬间,品味其间无言的爱。
一切仿佛信手拈来,简约的笔墨,白描的手法,恬淡的心境,隽永的韵味,随意勾勒出静谧的远山、皎洁的明月、扶疏的树影、斑驳的长堤,在那里,学生们既嬉闹顽皮又安静懂事,以爱来诠释世界,以美丽来评价世界的,。这倒更像那一轮默默照着山野、村庄的月亮,爱着这片土壤,呵护着一草一木的成长,发出纯净银白的月光,照亮人们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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