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岁月的凝视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09-01-1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张梅

  《情人》一书在出版当年(1984年)即为杜拉斯赢得声誉。这部在中国人看来充满异国情调的小说,描写的是历经岁月沧桑依然无法忘怀的爱情。

  一位终生与文字相依相伴的白人女子,到了暮年,在小说里回顾自己15岁时与一位中国北方的黄皮肤男人在湄公河上的邂逅,清晰得犹如昨日。

  隔着50年的光阴,低婉细致的叙述中有沧桑历尽后的平缓从容,让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小说开头即弥漫着沉郁的气息:“太晚了,太晚了,在我这一生中,这未免来得太早,也过于匆匆。才18岁,就已经是太迟了。在18岁和25岁之间,我原来的面貌早已不知去向。我在18岁的时候就变老了。”声声感叹,一唱三叹的“太晚了”,拂去岁月落下的微尘,依旧有光芒。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可短暂得如风中一抹微红的烛火,灿烂却又随时可能熄灭。

  面对爱情往事,形容枯槁、皱纹满面的杜拉斯仿佛又成为湄公河轮渡上15岁半的神采飞扬的少女。她刚刚经历了家庭的败落,此刻正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丝质连衣裙,戴着一顶玫瑰红色的软毡帽,上面围着一条很宽的黑色饰带,微微翘起的唇上涂着口红。然而,这般打扮也掩饰不住她的美丽气息。记忆的闸门打开之后,涌过心头的水依旧鲜活,或者根本就没有忘记过。这一场令人心痛的爱情,伴随着杜拉斯穿越了半个世纪。

  小说的最后,杜拉斯上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车门关上,永远隔开了他和她的空间。安妮宝贝说,这是“无言的别离。杜拉斯写尽了爱情的本质。不会再有更多。”男子的父亲,一个中国富翁,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把这个白人少女娶回家。尽管只能把回忆安放到小说中作为情节,但我相信,从内心最柔软处翻腾出的,往往是最激越的洪波。杜拉斯一直就不是一个内心平静的人,人间的繁华和风霜,均要她自己独自承受。

  这本出版于1984年的《情人》,在当年就荣获龚古尔文学奖,同时也使杜拉斯成为享有世界声誉的法语作家。1991年,法国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成功地把这部名噪一时的自传体小说搬上银幕之后,杜拉斯更是名声大噪。她的所有作品都被重新出版,各种杂志中也开始有她的照片和传记的片段。在杜拉斯的黑白照片中,她目光平静深邃,衣着朴实甚至寒酸。

  在《情人》中,杜拉斯打开的是一段岁月,我们看到的却是一段沧桑。1991年,当78岁的杜拉斯得知她的中国情人去世之后,她又重新把这半个世纪以前的恋情故事写了一遍,这就是《中国北方的情人》。尽管有先后不同的版本,但那种情感的力量,总是充满着巨大的活力,在时间的长河里生生不息,令人惊叹。青春的岁月中,面对一段无法继续的爱,曲终人散,还是那样不舍,对于爱,怎么可能轻易说忘记?爱情,在生命中,有着温煦明媚的光芒,在杜拉斯的心底暖暖地照耀,也照亮着我们的人生。

  (《情人》,[法]玛格丽特·杜拉斯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年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