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桂青  

  “我个人从幼遭逢乱世，失学、废学很多次了，平生所经历的学校老师很多，回想一下，我最为佩服而崇敬的首推苦水词人羡季大师。”著名红学家周汝昌说，这句话出自91岁的老人之口，足见其热诚和真纯。周汝昌先生因病没能参加顾随诗词研讨会，他的女儿周伦玲女士为他宣读了早已准备好的发言。

  周汝昌用“大道无名，大师无界”八个字概括他最崇敬的羡季大师。

  他说，先民、先圣、先贤常说的那个“道”，本来没有名称，因为不知道怎样称呼它才好，无可奈何中这才挑选了一个“道”字姑且作为代表，所以我们说大道的本质在大自然中存在，不可捉摸，无形之中却实有此道、此理存在。

  在他看来，顾随这样的大师很难用一个界别或者科目来称呼，说他是什么“界”的大师，比如文学界、史学界、哲学界等。框定就把他狭隘化了。因此，周汝昌主张：“尽管是顾先生诗词作品的研讨，而实质上应该说是他的人格、道德、文章的学习研讨。”

  在周汝昌的记忆中，他向先生请教一首诗或和先生讨论一首词的时候，涉及问题范围甚广，绝不限于文章、典故，而先生在回应这些问题时，真是无所不通，真好像他对学生提出的任何一方面的话题都深入研究过一般。

  周汝昌和顾随先生有约20年的书札来往、诗词唱和，在他的印象中，先生对诗词的鉴赏、评论、要求，实际上包括了汉字、汉文的形、音、意、神、韵、情、致……而不论理、意、境、事、人……要传达起来，都必须是要活生生的。作品和人一样是一个宝贵、可喜、可爱、可敬、可佩的生命，要表现出一种活气、朝气、英气、爽气、灵气、逸气，而不止一堆文字符号。

  周汝昌说，顾随还要求学生要向上，要自创，切忌人云亦云、鹦鹉学舌、陈言套语，所谓“向上一路”，似禅家的用语，讲究走自己的路。禅家甚至明言“呵佛骂祖”，要“丈夫自有冲天志，不向如来行处行”……而所谓自创者，又不是无源无本张口乱道，而是从旧的传统脉络中脱化出崭新的风格、境界、智慧、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