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糕”升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09-02-08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春天的嫩叶李陶 摄

  ■江苏省丰县创新外国语学校 洪玲

  那一年,父母亲都到美国弟弟家去住,我一个人度过了一个学期的独居生活,从张皇失措到慢慢调整出自己的生活规律,平心静气起来。然而,寒假逼近,接近我要飞往美国与家人团聚的新年假期,心里不禁激动起来。采办年货,可是我要做的大事呢。住在东海岸的弟弟家并不是华人社区,离最近的华人超市也要开车半小时,我合计着,想多买些东西。偏偏临行前琐碎的事一大堆,临上飞机才买到一个小小的红豆年糕,这就是全部的年货了。而这个包装精美的年货确实受到他们的欢迎,他们捧着它边端详边嗅,并且认真讨论应该在什么时间拆封食用。我在一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大人了。

  我初谙世事前的买年糕和办年货,都是大人打理的,孩子们既不关心也无权参与。现在,我只留下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围着桌子吃年糕的记忆。在换牙和蛀牙的年纪,吃年糕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苦差事,软软的年糕一咬便黏住牙,大人还在一旁高兴地说:“吃年糕年年高升!吃了甜甜的年糕,要说吉祥话呀。”天知道我连嘴都张不开,哪里说得出话来呢?

  那一大盘年糕仿佛永远也吃不完,一块块黏在一起,成了一大坨,用这种食物来展开新的一年,真令人不敢恭维。我一直都不太喜欢那种和水晶肥皂颜色差不多的甜年糕,有时候甚至觉得连味道也是一样的。我刚巧看过一个童话故事,说是一只贪吃的小老鼠爱吃年糕,天天缠着妈妈要年糕吃。妈妈却说过年才会有年糕吃。它不服气,东翻西找,找到了一块,一口气啃了大半个。然后,腆着肚子的小老鼠躺在地上打嗝,一个个肥皂泡泡便从它嘴里冒出来。小老鼠把肥皂当成年糕误食的画面,明明是谐趣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恐怖。

  以前,我家从不买年糕的,左邻右舍都会做年糕,每家送来一块,我们就能从初一吃到十五。有位邻居太太教母亲一种新的年糕做法,将红豆年糕用厚厚的面糊包裹起来,放进油锅里炸,用小火将年糕心都炸透了。年糕外酥内软,红豆与糯米融合出一种异样的香气,非常诱人。或许因为那时候我早过了换牙年纪,很能欣赏它的美味,同时,也开始喜欢听一些吉祥话,觉得这是必备的礼貌。

  年糕竟然可以炒着吃,这也是我近年才品尝到的好味道。南方人吃糯米食品是很讲究的。吃汤圆或者年糕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些食物多么像南方人的性格。我的朋友不是上海人,但她很喜欢用炒年糕招待朋友,她以为,炒年糕既好吃又容易做,还颇有新鲜感。我看过她料理炒年糕,材料就只是肉丝、香菇、大白菜和小白菜,当然少不了市场里买回来的一条条白色年糕。先将年糕切片用滚水烫一烫,取出备用,再用调味料拌炒肉丝与香菇,接着将切成片的大白菜铺在锅底,上面放一层年糕,再放上肉丝与香菇丝,盖上锅盖焖一下,起锅前撒进翠绿色的小白菜,拌一拌就盛起来,确实是色香味俱全。

  年糕还给我一种丰盛的印象。住在公寓的那些年,因为楼上楼下的邻居都是熟识的,每逢初一早晨,他们便不约而同聚在我家。母亲炸出一盘又一盘年糕,招待来客。大家一直聊到中午,才依依不舍地散去。现在,这些邻居多已老去,且居住分散,每年初一,母亲的炸年糕端上桌,只有我们一家人围着吃,我有时还听见满室震动的笑语和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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