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劲松

  历史上徽州女人中不乏奇女子，可她们一直处于被遮蔽的状态。随着徽学研究的扩展，一些久已被忽略的女性文化课题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以徽州文化为研究对象的徽学，自上个世纪80年代开展以来，经众多有志者的共同努力，现在已日益成为一门显学。这门学科过去一直以徽州的历史文化、社会经济、人文艺术等为重点，在徽商、徽派艺术、徽州宗族、徽州风俗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显著成就。说到底，这些研究都是“坚硬”的，与空灵的徽州女人没什么关系。如同谢思求在《徽州女人》的后记中所言：“徽州女人一直处于被遮蔽的状态”。随着徽学研究的逐步扩展和深入，徽州女人这个被忽略已久的文化课题，终于引起专家学者的关注，这为徽学打开了一条“柔软”的道路。谢思求的这本散文集《徽州女人》，就是盛开在这条道路上的一朵奇葩。

  作者自言:“这是一本女人书，一本苦难的女人书”。此书分为两辑，第一辑《生为女人》记述了19位不同凡响的徽州女子，可算作19篇小传；第二辑《徽州“翠翠”》是对徽州女人人生际遇的侧面摹写,它以发散式写法，由主题延伸到贞节牌坊、美人靠、女祠、女人桥等民间风物，以及胡雪岩、吴天行等与徽州女人命运相关的风流人物。诗人出身的谢思求，怀有一颗“情种”般的诗心，穿越了时间和空间。

  19位小传的传主，一部分名气很大，世人对其人其事耳熟能详，如胡适夫人江冬秀、表演艺术家舒绣文、才女苏雪林和吕碧城、名妓赛金花；也有一些世人知之较少，如皖南诗妓李苹香、反抗封建礼教的姚滴珠、工诗善画的毕著、剧作家程琼等。跟随谢思求追慕的目光，品读这些女子的人生传奇，印象里那程朱阕里、东南邹鲁、古板得近乎死板的徽州，顿时妩媚、娇柔、明丽起来。作者饱醮情感之墨，精心点染，那被朱熹、胡雪岩、程大位、戴震这些杰出男性的光辉覆盖住了的徽州，瞬间显现出它被遮蔽了的另一面：那是传奇女子纷纭辈出的女性的徽州。作者对这些奇女子的点评，诗意而精准，如评朱淑真的爱情和诗词，是“断肠”；评革命烈士刘和珍短暂的一生，是“鲜血像花儿绽放”；评通俗小说家邵振华，是“以笔为旗”。

  较之于受材料限制较大的《生为女人》，自由发散的《徽州“翠翠”》一辑更能显现作者的才情。《女人桥》、《美人靠上的凝望》、《不做未亡人》、《伤别离》、《不许生红豆》这些篇章，字字是泪，句句是血，把徽州女人的悲惨命运，把她们无法逃脱的苦难，讲述得让人心酸、心痛、心碎。“渐渐地，她们的影子和牌坊的影子融合到一起，再也分不清了。”《美人靠上的凝望》结尾这神来之笔，可谓是徽州女人的人生缩写。

  （《徽州女人》，谢思求著，大众文艺出版社2009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