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夏勒

  在漫长的岁月里，鼠兔和同样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许多其他动物——藏羚羊、渡鸦、兔子甚至狼相依相存，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还有藏族的牧民和他们放牧的绵羊、山羊和牦牛。大家都依靠草原生活，是整个生态大家庭中的一部分。

  然而，大家却很少知道，正是这小小的鼠兔，给草原，给其他动物甚至给牧民们带来了很多很多好处。20多年来，乔治·夏勒博士在青藏高原研究野生动物，和鼠兔成了好朋友。下面就是夏勒博士听鼠兔泽仁讲的故事。

  对绵羊有益的鼠兔

  清晨，太阳慢慢地温暖了草原，鼠兔泽仁和他的家人从洞里探出了脑袋，开始享用早饭。他们这边咬一根草，那边叼一片叶，有时也摘下一朵花蕾。这时，一群绵羊朝鼠兔走来，不时地用它们的大嘴啃噬着地上的草。最后绵羊停在泽仁的家门口，吃啊吃个不停。“喂，老兄！”泽仁有些不高兴了，“你们有那么大一片草场可以吃，干吗偏要吃我们家门口的！”

  绵羊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咀嚼着他们的早餐。他们的嘴和鼻子都告诉他们，鼠兔洞穴周围的草比其他地方的都好，这里的草味道鲜美，也更有营养。一只年轻的绵羊边咀嚼着满嘴鲜美的草，边傲慢地说：“这里是我们的草场，我们想吃啥就吃啥，想在哪吃就在哪吃！”

  这时候，他身边一头上了年纪的绵羊慢吞吞地说话了：“孩子，不要这样没礼貌。难道你没有发现，鼠兔洞穴周围的草之所以又好吃又有营养，这可都得感谢鼠兔挖洞的习性呢。”年轻的绵羊不解地问：“为什么呀？”年长的绵羊抖了抖身子，回答道：“鼠兔挖洞时翻出的土有很多矿物质，他们从洞里清扫出来的粪便有很多养分。因此鼠兔洞周围的土比别的地方肥沃，草自然也长得更好更壮。”年轻的绵羊继续咀嚼着美味的草，寻思着老羊的话。鼠兔泽仁坐在一旁，也在想着。原来，鼠兔不知不觉地为自己耕种了粮食，还给绵羊们带来了福利。

  鼠兔和无知的扎西

  扎西穿着他那件又破又脏的藏袍，头上戴着一顶狐狸皮帽子，沿着自家草场的围栏走着。围栏的另一边是他邻居家的草场。他的12岁正在上学的儿子嘎玛跟在他的旁边。

  扎西边走边低头看他的草场。他发现这里的草长得又矮又干，贴着地皮，而且草皮东一块西一块，像癞痢头一样不能连成片。这个草场被家里的羊吃得太厉害了，今年长不好了。他的羊没精打采地站在角落里。看到扎西父子俩走近，正坐在洞口的鼠兔泽仁嗖地躲进洞里。泽仁知道扎西会拿石头打它。

  “可恶的鼠兔，看看他们都对我们的草场干了些什么，把所有的草都吃光了。”扎西嘟囔道，“我要向上面反映，让他们快点发毒药把这些小东西都消灭了。听说有些村子已经开始这么做了，为什么没有我们？”

  扎西有点懒。其他牧民会在夏天的时候把自家的牲畜赶到山上放牧两个月，让围栏里面的冬季草场得到休息和恢复的机会，而扎西呆不到一个月就赶紧回家。比起放羊，他更喜欢和朋友们在村子里打牌、喝茶、吹牛。就这样，扎西家的草场变得越来越糟，牲畜长得越来越瘦，一家人的生活也越来越困难。但是，他从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懒惰和缺乏计划造成的，而是把怒气都撒在鼠兔身上。

  “阿爸，你看，他们的草场里也有鼠兔。”嘎玛左看看右看看，“但是没有我们家这边那么多。为什么我们的草场不好，但是鼠兔却更多呢？鼠兔难道不喜欢好的草场吗？”嘎玛很不理解。

  泽仁悄悄地把头探出洞口，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由于语言交流的障碍，使得他没法给那个愿意思考的孩子解释一下这个问题。鼠兔不喜欢生活在草长得高的地方，因为高高的草会挡住他们的视线，让他们不能辨别周围许多要吃他们的敌人在哪里。相反，鼠兔们喜欢被家畜反复啃噬踩踏过的草皮，因为比较容易挖洞。只有当家畜把草场吃得退化之后，这些地方的鼠兔才会真正多起来。

  本文摘自《鼠兔的故事》，该书由乔治·夏勒著，北京启发世纪图书有限责任公司即将于明年出版发行，目前正面向全社会征集优秀绘本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