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维鼎:“鲜艳”了灾区教育的“山里红”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1970-01-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他在教学上的努力也有目共睹。一天夜里1点多,胥勋和巡逻时,看到任维鼎房间的灯还亮着。胥勋和问他在做什么,他说是在备课。胥勋和感到好奇:“这么晚了还在备课?”任维鼎说,明天有外地学校来搞教研活动,希望灾区学校能够给他们留下好一点的印象。

  (4)育人——跟学生同甘共苦从不袖手旁观

  任维鼎现在所教的学生是2008年从南坝小学升到初中的。当时,南坝小学受灾严重,很多学生在地震中遇难了。这批学生显得有点“蔫”,常常是坐在教室里神情木然。

  “如何才能唤醒他们,帮他们走出地震的阴霾,找回学习的乐趣、人生的信念?”任维鼎开设了心理讲座,开展各种文娱活动,给学生讲名人成长的故事,组织学生讨论人生理想。但是,效果最明显的还是那次主题为“假如他们还活着”的班会活动。“我想陪他们一起,让内心最痛的地方再痛一下。只有这样彻底地痛一次,学生才能真正走出来。”任维鼎说。

  他先让孩子们回忆曾一起学习、生活、玩耍的在地震中遇难的同学、亲人或朋友。他故意直白地问学生:“你们家里有亲人遇难吗?有同学、朋友遇难吗?你们感情怎么样?遇难的亲人和同学,他们现在在哪里?”

  刚开始,教室里一片沉寂。学生们都转过头去,神情凝重地望着窗外。窗外的山坡上,是一大片坟地。这时,很多学生都忍不住哭了。学生哭,任维鼎也哭,陪着他们哭,嚎啕大哭。任维鼎心里想,让他们发泄吧,让他们释放吧!

  一会儿,任维鼎眼含着热泪继续追问学生:“你们为什么哭?他们已经不在了,难道还能让他们活过来吗?他们毕竟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而我们却活着,活着的人该怎么活呢?”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问:“假如遇难的同学能够再生,他们会怎么活下去?”“好好活啊!”“怎么好好活?”几经周折,同学们终于说出了任维鼎想要的答案:“愉快地过好每一天,认真地过好每一天。”

  任维鼎飞快地在黑板上写道:生命是脆弱的,请珍惜生命。珍惜生命,就是珍惜时间。珍惜时间,就是每天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学生该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学习!

  对灾区教师来说,灾难也是一种教育资源。任维鼎一直想用心利用好这个资源,对学生进行道德教育、理想教育和感恩教育

  课堂上,任维鼎最爱让学生比较以前的房子和重建后的教学楼。他对学生说:“我们都要有感恩的心。我们怎么回报?唯一的方式就是好好活着,学到更多的知识。”

  可是,个别家长并不这么想。有的家长希望老师给自己的孩子少布置一点作业,不要管得太严。在他们看来,孩子平安就好,成绩好不好无所谓了。“地震改变了部分家长和孩子的世界观、人生观。学生普遍厌学,上网成瘾,管理难度加大了。”南坝中学校长吕世国说。

  一天,一个男生的家长对任维鼎说:“我的儿子以后不来读书了。”任维鼎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他主动跟家长沟通,给家长做思想工作:“既然已经走过了劫难,就更应该让他成才。我们受了这么多恩惠,难道还要让他成为庸才,继续等待别人的帮助而不是凭借知识去创造财富吗?”这番话说服了家长,那名男生留了下来。

  地震后,教师的责任更重,压力更大了。吴柠伶是一位被截肢的女孩。任维鼎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他让同学们也像亲姐妹一样照顾她,帮她打饭、打开水。一有机会,任维鼎就会给她创造表现的机会,培养她的自信心。

  任维鼎总是让学生感觉到:老师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前些年,学校分配给任维鼎所教班级的劳动任务是最脏最累的活——打扫厕所。2008年和2009年正是灾后重建的过渡期,全校只有一个厕所供1000多名师生使用,因为缺水厕所经常被堵。

  放学后,任维鼎常带着学生一起去疏通厕所。厕所臭气熏天,有的学生一走近便捂着鼻子,有的学生根本不愿意进去。任维鼎总是第一个冲进去。他两手握着简陋的木棒工具,埋头苦干。不一会儿,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手上也沾上了污秽,可是他全然不顾。有同学提醒他,他说:“没什么,等干完了活,洗洗就好了。”

  “任老师就是这样,再苦再累的活,总是冲在第一个。他总是跟我们一起共享苦乐,绝不会袖手旁观地指挥。”学生任燕说。

  (5)为人——在平凡生活中感受内心的丰盈

  “说实在的,教书这么多年,我越来越喜欢当老师了。”任维鼎说。

  从前,如果学生同样的错误犯到第四次,任维鼎就会揪学生的手,或者用竹片子打学生屁股。一边打,一边问:“错了吗?为什么错?”

  2008年之后,任维鼎舍不得打学生了。“地震后,我的心变软了。在家里我都舍不得打女儿,也就舍不得打学生了。”

  有时候,他自己就扮演着学生家长的角色。

  初二上学期的一天晚上,学生肖童突然病倒。那时已经晚上11点半了。任维鼎一听说,立即陪学生赶往镇卫生院。那晚天气格外冷,任维鼎穿着拖鞋,打着手电筒,跟在学生后面。刚下过雨,医院门口有一摊烂泥。为了让光亮尽量多照着学生,他自己一脚踩进泥水里,泥水溅到他卷至膝盖的裤管上。

  肖童回忆说:“我们从医院回来已经快1点了,他看着我吃了药才放心离开。那时,我看着任老师,感觉他比起以前老了很多。两年多来,我感到他就像我们的爸爸一样。”

  年龄大点的学生喜欢叫他“老任”。“我从不觉得这是不尊重我。相反,我认为这是‘民间’给我的最大荣誉。学生要不是十足地信任我,敢和我这么亲近吗?”任维鼎骄傲地说。

  青年教师李强则称任维鼎为“鼎哥”。“我跟妻子是他介绍认识的,也多亏他撮合才走到了一起。我入党,他也是介绍人。”李强说。

  在山村学校当教师,谈恋爱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刚参加工作,任维鼎想谈恋爱,却找不到对象。“我长得丑,个子矮,收入低,不容易受到女生的青睐。年轻教师这方面的苦恼,我深有体会。所以,我就积极撮合他们,一共成功了3对。”任维鼎说。

  任维鼎跟自己的妻子也是经同事介绍认识的。夫妻二人虽然有时会为了琐事争吵,但他跟妻子的感情一直很好。地震后,任维鼎感觉夫妻间的感情更深了,对妻子多了一份牵挂。

  地震后,任维鼎对女儿也更溺爱了。他知道这样对孩子不好,却总是改不过来。“满脸的严厉,一到了女儿面前,就软下来了。”严永菊说,“女儿很喜欢她爸,知心话都跟她爸说。”

  家庭温馨,生活美好,任维鼎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简单生活。

  “我做的仅仅是本职工作,很平凡,很普通。”被评为“全国教书育人楷模”后,任维鼎一再强调,“既然当了‘楷模’,就要做得更好,要起到带头作用。这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责任。”

  这就是任维鼎,平凡而普通,却和坚守山区教育的同事们一道,支撑起山区教育的一方蓝天。他们就像一颗颗不起眼的“山里红”,在石头缝里顽强生长,紧紧簇拥在一起,把一片又一片的大山点亮、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