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永不消逝的童年梦想
编者按
每个人都曾经拥有五彩斑斓的童年。
这五彩斑斓里,有专属于那个年代的游戏、儿歌、玩具、偶像、动画片……其中最美的色彩,是每个孩子拥有的不一样梦想。为了这个懵懂的梦想,我们甚至会付出超乎一个儿童的努力。长大后,也许因为现实,梦想已经随童年远去,但带着时代烙印的梦想及追寻梦想的旅程,永远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在“六一国际儿童节”来临之际,本报推出六一特刊“致永不消逝的童年梦想”,讲述各行各业的人童年追求梦想的有趣故事。他们的童年梦想是在怎样的环境氛围下形成的,为了追寻梦想,他们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穿越时空,让我们一起聆听。
我本来可能当???
萧袤
我本来可能当木匠的。我大哥是木匠。木匠在我老家又叫“博士”,小时候,我常常跟在别的小朋友后面一起唱:“博士博,做凳脚,前头走,后头落。”大哥听到后就瞪我。大哥做木工活的时候,我就围着他转,目不转睛地看。大哥让我跟他一起拉锯,拉来拉去,累人,还不如大哥一个人干。
我喜欢闻刨花的木香味儿,喜欢听大哥讲的木匠祖师爷鲁班师傅把刨花抛进水里变成鱼的故事。后来我吃那种薄薄的长条形小鱼干时,总以为是刨花变的,甚至能吃出木头味儿来。虽然我没成为木匠,但我至今还喜欢做木工活,做不了大的,就做点小的,自得其乐。
我本来可能当裁缝的。我大姐是裁缝。大姐有一辆当时非常时髦的脚踏缝纫机,还有一台更时尚的锁边机。大姐做衣裳时,我就在她的缝纫机边转来转去,看她怎么把两片裁开的布,放到嗒嗒作响的钢针下缝成衣裤。有时大姐也教我踩缝纫机。我最喜欢踩缝纫机了,脚一踩,那缝纫机针就一上一下像鸡啄米似的嗒嗒嗒响,好玩儿。有趣的是,我名字中的萧字,从甲骨文来看,下面的“肃”字,竟然是“绣”字的初字——一只手拿一支笔,在画图案,原来跟刺绣、缝纫大有关系啊,都是先画好图案,再制成衣服。
我本来也可能当理发师的。理发师在我们那里叫“剃头佬”。我二哥就是“剃头佬”。二哥学过很多手艺,没有一样学成,最后跟我们那里最出名的“剃头佬”学会了剃头。二哥给人家剃头时,我就在旁边看他剃。那时候的推剪还是手动的,咔嚓咔嚓响。二哥帮人剃头时,走村串巷上门服务的时代已经过去,二哥就在家里开了剃头铺。我终于没有成为“剃头佬”,不过,我还是自己买了电动推剪,给家里人剃头或请家里人帮我剃头。
我为什么没成为一名铁匠呢?我多喜欢看人打铁呀,师傅用小锤,徒弟甩大锤。叮!当!叮!当!简直像音乐一样动听。炉里的煤烧得通红,师傅和徒弟的脸总是黑的,怎么洗也洗不干净。我喜欢。
我为什么没有成为“洋铁佬”呢?我多么喜欢“洋铁佬”啊——能做煤油灯,能做洋铁桶,能做打酒的酒令子,简直什么都能做。我佩服得不得了。
我怎么就没成为说书人呢?村里来了说书人,村里人像过节一般快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泡一壶细茶,给他润嗓子。说书人敲起鼓,打起板,说起“一支长枪王伯当,二弟关公斩蔡阳,三气周瑜在芦花荡……”,我们听得如醉如痴。
我长大了,偏偏成了作家——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我只能在我写的故事中“化身”为他(她)们,写好他(她)们的故事,给现在的孩子们看。
(作者系儿童文学作家)
校园的味道伴我成长
何勇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满脑子都是苍翠的绿树和满天飞的球。
我们家有兄弟姐妹七人,我排行第六,自小深得父母宠爱。我的父亲是海南农场一所小学的校长,没上学时候我时常当他的“小跟班”在学校里转悠。每天听着上下课铃声,我竟不知不觉地跟着进了教室,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上课,还听得津津有味。
那时才五六岁的我,根本没有上学的概念,只是觉得好玩,因为学校里有太多我喜爱的事物和游戏。其一是乒乓球和排球。那时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学校的条件也非常有限,连个篮球场都没有。而乒乓球和排球则是拉个网就可以开打了。由于大伙儿经常有空就在一起切磋球艺,我们学校还不止一次拿过全农场的学校排球比赛冠军。其二,我们爱玩捉迷藏,而且还是藏到树上。那时,学校的树一棵挨着一棵。我经常两脚一甩,鞋飞出去,像猴一样“噌噌”地爬上去,屏住呼吸,抱住树枝,从树叶缝中偷偷地四处张望,直到小伙伴们认输了,我才得意扬扬地从树上溜下来。
运动的因子从小在我身上生根发芽,让我享受到童年的乐趣和运动带来的喜悦。学校宽松的氛围,家长的爱心和耐心,让我们拥有自然、自由、快乐幸福的童年。
父亲对我要求很严格。那时人们很崇尚拾金不昧,学生们捡到东西都会主动交给教师。有一天,我溜进父亲的办公室,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枚五分钱硬币。正值酷暑难耐,我没多想就把硬币揣进口袋,跑到外面去买了一根甘蔗埋头啃起来。当满口甜汁还在齿间回甘的时候,父亲发现钱不见了,马上把我叫到跟前,问明情况,我这才知道那枚硬币是学生捡到交上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我被父亲严厉地训斥了一顿。“小孩子不应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偷。”这个道理父亲要我谨记。
童年的这些经历,对我以后影响很大,高考时填写报考志愿,我报了当时的华南师范学院,随后走上了从教的道路直至今日。让学生拥有完整的校园生活一直是我坚持的教育理念,在学校里,不仅要有读书声,还要有笑声、歌声和呐喊声,这才是校园的味道,才是教育该有的样子。
(作者系广东省广州市执信中学校长)
洹河边的时光
黄鹏举
我出身农家,割过麦子,收过玉米,16岁到县城上高中之前从未长久离开过那座生我养我的豫北小镇,那里有山有水,冬冷夏热,粮食一年两熟,逢节有集。
年幼时网络不普及、手机不智能,放学后最大的娱乐除了看电视就是去河滩坝堰撒野,我本人太老实,几乎是小伙伴中唯一“不会上树,不会游泳”的“全不能选手”,空有大个子但也摘不到桑葚,抓不住鱼。那去干啥?当观众!看小伙伴们快活,我也快活。看他们在洹河里逮条鱼、抓只虾,在树上采一兜桑葚、一把酸枣。坐在坝堰上,足濯洹河水(河南安阳母亲河),嘴里吐出酸枣核儿,怒射破水激起层层涟漪。
桑葚、酸枣只算副食,小伙伴收获的鱼虾都小,也难烹饪,玩一会儿大多又放回河里,看它们呲溜一下入水甚是有趣。玩累了嘴馋了咋办?河岸边有农户种的玉米,栽的红薯,还有秋黄瓜、洋柿子,就着河滩挖个坑或用碎砖、石块做灶,拖些粗笨浮木,薅把枯黄茅草,掏出火柴,生火“造饭”。灶里只剩灰烬时,用木棍拨出外表焦黑的玉米、红薯,掰开甜香四溢,大家不顾烫嘴、不顾焦黑,争食而尽。
父母去地里干活,小伙伴又都不得空的时候,我就开始摸索着自己做一些所谓的“小实验”。把菊花嫁接在月季上,看能不能开出不一样的花;在院子里搭个“实验室”,将各种能找到的物体食用碱、盐、洗衣粉、尿素和水放到铁罐里用火淬炼出“新物质”,弄得整个庭院臭气弥漫;制造小热气球,给大的塑料袋系上蜡烛就想着让它直冲霄汉……
除了撒野和鼓捣所谓“小实验”,镇上还有一个好玩的去处,而且是我的“专属场地”。那是一个以卖教辅资料为主、其他杂书为辅的书摊,因为书摊老板是我家亲戚,所以我能享受免费借阅、“钻石VIP”折扣购书等特权,我是学校第一个拥有最新版《现代汉语词典》的人,那本厚厚的词典也充当我唯一的课外读物好长时间。
对文字的亲近,也始于那书摊上印制粗糙的文本,在童年的孤独空当它们给我温暖,给我广阔的世界。后来自己学新闻,又到媒体工作,继续跟文字打交道,这或许是对过往的怀念和延续吧。
(作者系本报记者)
梦想从足球开始
胡凯
我从小就迷足球。
1996年我还在上初中,那一年是奥运年,开幕式上,患有帕金森氏综合征的传奇拳王阿里哆嗦着点燃了火炬。那时我的心情却是低落的,因为那年3月国奥队兵败吉隆坡,无缘奥运。
再往前两年的1994年,著名的“红山口会议”后,中国足球迎来了“职业”时代,我每周最盼望的事,从去趟公园变成了先在电视前看一场甲A,再到后山的土坡上踢一场“野球”。国奥出征前还有人在说1992年的“兵败吉隆坡”和“黑色九分钟”,而我更愿意掩耳盗铃。
哈萨克斯坦队赛前被“专业人士”们捧成中亚狼,结果国奥以4比2战胜对手。第二场对阵西亚劲旅沙特队,最后1比1的结果虽然可以接受,但明显感觉沙特比哈萨克斯坦队难对付多了,我心中浮起了一丝隐隐的担忧。终于来到最后一场,与4年前相似的是对手都是韩国队,赛前吉隆坡突然天降大雨,转播一拖再拖,特邀评论员马德兴老师实在没办法就聊起了围棋比赛。当日,马晓春输给李昌镐,马老师祈祷这场足球赛国奥队能为“体育抗韩”扳回一局,可结果却事与愿违,这让我“恨了”马老师20多年。比赛终于开始,却成了韩国队的半场演练,在韩国队进第二个球后信号突然中断,我呆呆地对着屏幕一片雪花的电视坐到半夜,睡梦里还梦见国奥3比2逆转取胜。
第二天,我在学校听到一名同学说,好像国奥0比3输了。我执意不信,还跟他打赌说国奥必胜。在没有网络的年代里,我熬到中午放学,冲到妈妈单位想找一张当天的青岛日报,不巧报纸不知被谁借走了,我放声大哭,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足球流泪。
后来还是在奥运期间,我为看李对红赢得手枪比赛金牌,暑期补课迟到被老师狠批了一顿,想起之前因为放学踢球不回家已经被罚过一次站了,那个跟我打赌的同学讥笑我,我愤而又跟他打赌说2000年悉尼奥运会我一定会参加的!其实当时想的是作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参赛。
再后来甲A我就不看了,更不用说中超了,而国足也离世界大赛越来越远。好在我最终还是赢了那个赌局。2008年,我作为一名短跑运动员参加了北京奥运会。那时,我又回忆起1996年的那个夏天,我强忍睡意看男子百米决赛而睡过去的那个凌晨,加拿大运动员贝利以9秒84的成绩打破了世界纪录。
前一段时间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遇见了马德兴老师,说起20多年前那段往事,我们哈哈大笑,后来加了微信好友,发现他还在关注青少年足球。我不禁感慨,我们那个年代,多少孩子的梦都是从足球开始的!
(作者系清华大学体育部副主任)
我的童年叫“好奇”
华应龙
我的儿童时代物质极度匮乏,但现在想来,当时的精神生活还是很丰富的,童年快乐又充满好奇。
大概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表姐夫给我家送来一个西瓜。我当时从没吃过西瓜,爸爸看出我很想吃就说:“龙儿,等晚上家人都回来了一起吃。”随后,爸爸把西瓜放在提篮里,吊在了房梁上。
爸爸妈妈去田里干活了,我想再看看那个西瓜,于是解开了系提篮的绳结,但我不知道要拉紧绳子之后慢慢放下提篮,提篮一下子从房梁掉到了地上,西瓜摔裂了。
看着裂开的西瓜,我害怕了,知道自己惹了祸。好奇终究战胜了恐惧,我掰开西瓜想一看究竟,手指粘上了西瓜汁,我一吮手指:真甜啊!
这股甜劲儿把我的“馋虫”给狠狠地钓出来了,但我又不敢吃,也不知道该怎么吃。看着红瓤上的一粒粒黑籽,我挑出一颗,一咬,有些涩,不好吃。再掰开一小块红瓤,放到嘴里:又香又甜,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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