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读民国时期作文教学的文章，才知道我认为最重要的“两件事”，一点也没有新鲜感，前人早在七八十年前就轰轰烈烈地说过了。其实，作文教学并无“新意”，只要老老实实去做，盯着“让学生喜欢作文”做上三五年，盯着“让学生说真话”做上三五年，把看似平平常常的事做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那就成了。

    想办法让学生喜欢作文

    让部分学生对作文感兴趣不难，让全班学生对作文感兴趣很难。兴趣发自内心，动力可以来自外部。增强“写作动力”我们有三招：

    第一招：发表。发表了，学生才明白什么叫“用笔说话”；发表了，学生才明白写作如此美好，能带来尊严、荣耀和自信。怎么让全班学生不断发表作文呢？我们自己编辑出版的《班级作文周报》，每个星期出版一期，每期发表学生作文一万字左右，每个学生每个月都有机会发表1至2篇作文。伙伴在读，家长在读，每一期的佳作做成“美篇”推送，这样，学生拿起笔来写就有了“读者意识”。

    第二招：激励。依托《班级作文周报》，我们构建了写作动力系统。第一年，学生在《班级作文周报》上发表一篇作文，得一张刊用纪念卡，三张刊用纪念卡可以换取“作文新苗”的称号；“作文新苗”再发表四篇作文，可以换取“作文小能手”的称号；“作文小能手”再发表五篇作文，可以换取“班级小作家”的称号；“班级小作家”出版两个“专栏”，可以换取“班级诺贝尔文学奖”的称号。第二年进行“积分活动”，积分“状元”期末可以免考作文。第三年推行“稿费活动”。学生在《班级作文周报》上发表一篇作文，可得100元班币。100元班币可购买一张“跟老师拥抱合影券”。200元班币可购买一张“免做家庭作业券”或“免批评券”。300元班币可购买一张“单元测试免考券”或“自选同桌券”。400元班币可购买一张“期末考试加分券”（期末考试可以加一分）或“去老师家聚会券”。500元班币可购买四年级上学期或下学期电子照一份（教师给学生拍的照片），也可以购买五年级电子照一份，还可以购买语文活动小视频。600元班币可购买一张“编辑体验券”，掌握选稿大权。德国教育家第斯多惠说，教育不在于教给学生多少知识，而在于唤醒、激励和鼓舞。作文教学首先不在教给学生多少作文知识，而在于唤醒、激励、鼓舞学生去写作文。

    第三招：表扬。学生写作文很辛苦，辛苦事需要欣赏表扬而不是指手画脚。不少作家谈到老师对自己的影响时，提到最多的不是训练而是表扬。我们崇尚“先写后教、以写定教”的指导，作文之后指导的主要方式是表扬，是欣赏，是夸奖。夸奖可以从很多小细节入手：用得好的一个标点、一个词语、一个标题、一个句子。这些方面每个学生努力一下都能做到。人人都有得到表扬的机会，才有带动班级全体学生进步或者提高教学质量的普遍意义和普遍价值。学生写得好的地方，全班一起朗读，一起呼喊作者名字。学生喊着小作者的名字，也期盼着下次能喊自己的名字，每一次呼喊都在学生心里播下了“下次我也要写好”的种子。作文之后的表扬不是廉价的，它有实实在在的“好”的依据，小作者无意写出的“好”会成为以后有意的“好”。表扬的方向就是学生努力的方向。

    想办法让学生说真话

    1941年第八期的《国文月刊》刊发了余冠英的《信与达》，文中说“人类最有价值的话是老实话，最中听的话也唯有老实话”。作文，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写，应当忠于一个“真”字。让学生在作文中说真话，我们有“四要”：

    第一，要平等。有时学生作文不敢说心里话，不敢“童言无忌”更不敢“心直口快”，他们怕老师不认可，怕老师批评。只有有心理安全感才能无所顾忌，只有无所顾忌才会“金句叠出”“文思泉涌”。学生这不敢写、那不愿写，写作时总想着老师开不开心、喜不喜欢，不可能写出好作文。怎样让学生感到老师的“平等”呢？我经常让学生写我的缺点。学生观察我的缺点、写出我的缺点之后，写成的作文可以发表在《班级作文周报》上。有此基础，还有什么不可以大胆写呢？

    第二，要理解。“每个人都可以是作家，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可以是天大的事情、津津乐道的事情——不要跟我说鸡毛蒜皮是小事，这个世界没有小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大事。”这不只是徐静蕾的观点也是我的观点。肚子痛了，是学生的大事；吵架了，是学生的大事；被老师批评了，是学生的大事……学生眼里，这些“芝麻事”远胜于“特金会”是否如期举行。儿童每天都在演绎着属于自己的“大事”。作文就是写自己的“大事”，哪怕这些“大事”在大人看来小得不能再小。作文里的事情大小，不取决于事情本身的大小，而取决于作者在其中投入的感情多少。“言为心声”，作文教学尤其如此。大人们津津乐道的重大问题，儿童听了也许会困得打瞌睡。没有对儿童和儿童生活的正确理解，就没有真正的儿童作文和儿童作文教学。

    第三，要宽容。写作是一件非常个性化的事。个性化的东西往往是小众的。几十个学生，老师不可能是每一个学生的知音；但是老师如果不包容某个或某类学生的“个性”，他们怎么活？好老师第一重要的不是学识而是胸怀，容纳不同声音、不同个性，学生作文才会千姿百态，各具风采。儿童写作是“情绪写作”，儿童的情绪是不稳定的，今天你表扬他，他就说你真好；明天你批评他，他就说恨死你了。儿童说你好，未必你真好；儿童说你不好，未必你真不好。“小学生的情感和情绪，既是他们作文的内驱力，也往往是他们作文的中心思想所在”（吴立岗语），情绪之下，儿童写几句过激的话、“不健康”“不正确”的话很正常。千万不要拿成人的行为准则去衡量儿童。

    第四，要透明。只在“作者”和“老师”间单向流通的作文，它的封闭和不透明性催生了大量的假话、空话、套话，以至课标指出“要求学生说真话、实话、心里话”。真话是“要求”不来的，没有“透明”的写作环境和写作风气，说了几句真话就又回到老路上去。发表能把作文透明化、公开化。自媒体时代，发表成为现代人经常做的事，作文教学却迟迟没有应用。微信公众号、QQ群、美篇等，这些工具都能让作文透明化、公开化，都能给作文教学吹来一股清新的真实之风。

    （作者：管建刚，单位：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教师发展中心作文教学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