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兰·罗素（1872－1970），英国哲学家、数学家和逻辑学家，同时也是活跃的政治活动家，教育论著有《教育与美好生活》、《教育与社会秩序》等。

  英国人罗素的鼎鼎大名并不仅限于教育领域，他在多个学科领域都取得了令人咂舌的成就。因此，如果仅仅说罗素是教育家，他的“数学粉”会提出抗议，因为他早期对数学最感兴趣，并取得了堪称划时代的成就——数学中“逻辑派”的领袖；但如果仅说罗素是数学家，那么他的“哲学粉”也会表示不满，因为数学家罗素很快转向哲学，其《西方哲学史》因个性鲜明拥有大批读者；但如果仅说罗素是哲学家，他的“文学粉”又要提出意见了，因为他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是历史上罕见的不靠文学作品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

  罗素的光环与头衔实在太多，我们只有按下不表，仅谈其“教育家”的贡献与故事。罗素真正对教育产生兴趣是在50岁之后，那时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当上“奶爸”之后，罗素可谓父爱泛滥，对教育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思考，几年下来就完成了《教育与美好生活》、《教育和社会秩序》等教育论著，成功实现从哲学家、数学家向教育家的转型。

  更难能可贵的是，罗素还与妻子在英国南部创立了一所教育实验学校——比肯希尔学校，以之实践和检验自己的教育思想，可谓“教育家办学”的典范。当然，罗素办学的初衷多少是出于私心——老来得子的他，对当时的教育甚为不满，因此特地为自己的孩子创办了一所学校，同时也兼收其他学生。他在《罗素论教育》的前言便开宗明义，交代了转向研究教育与办学的目的：“世界上一定有许多类似本书作者的父母，渴望尽自己的所能去教育自己的孩子，而不愿意让孩子接受当前大多数教育机构的错误教导。”

  罗素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他认为教育不应该仅仅教会孩子谋生的技能，更应该培养孩子探索世界与独立思考的能力。显然，当时的英国教育远未达到罗素的要求，于是他选择了自己办学。

  与许多父母一样，罗素非常焦虑孩子的教育——“我所必须阐述的意见乃是我为自己的孩子寝食不安、百感忧思的结果”。难得的是，罗素以实际行动对抗焦虑，而不是停留在对教育体制的吐槽。他通过办学贯彻自己的教育思想，也通过办学实践进一步加深对教育的思考。他一直主张“自由教育”与“爱的教育”，认为教育的基本目的是品格的发展，“将活力、勇敢、敏感以及智慧四种特征结合便可奠定理想品格的根基”。罗素深信通过对儿童的身体、感情与智力做“恰当的处理”，可以使这些品格得到普遍的培养。这其中融合了他对自己的孩子如何长大成人的理想设定，并渗入到肯希尔学校的办学理念中。

  但是，理想主义情怀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是教育家罗素，其办学也并不算成功。因为办学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与金钱，而罗素仅仅依靠写书赚钱办学，学校难以为继。最大的问题在于，理想者的办学理念与教育现实之间是有鸿沟的，即便在当时的英国，个体办学完全是一种合法行为，罗素的理想教育也很难一以贯之，而是遭遇到了许多现实问题。1932年，罗素离开他创办的学校，这所学校也在支撑了几年之后最终停办。

  也许，理想主义者罗素的理想教育，永远只能存在于《教育与美好生活》的美好描述之中。但也恰恰因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那些理想教育的光芒，方烛照万世。（作者单位系华南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