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这个职业，本质上就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影响。只有“己”这个生命有足够的好，才有可能让另一个生命也产生良性的变化。所以，要做一个幸福的教师，必须先度己。

  一个朋友疑惑地问：“我可以努力修炼自己，可是，是否有根本不可度之众生？”

  我想了想，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不。众生皆可度。”

  那为什么我们会觉得对许多学生无能为力呢？

  说学生不可度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我们先有了一个“度”的标准。我们的思维方式、心智系统使我们头脑中对优秀学生的定义是相对固定的，于是我们的潜意识就把学生往这样的方向去“度”。

  结果是什么？

  有学生买账，有学生不买账。于是我们常常抱怨，现在这些“熊孩子”，根本不可教。

  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确实不都是孩子的错。

  举些极端的例子：像乔布斯、比尔·盖茨这些人物，如果是我们的学生，是不是也会被我们认为是不可“度”呢？

  什么是“度”？“度”不是要把学生变成我们心灵底板上的那个样子，而是帮助他变成一个更好的自己。如果教育不再是塑造的话，你会发现，所有的学生都是可“度”的。向善、向美、向真是人与生俱来的渴望。你不相信，就看不到。

  此外，我们说学生不可度，可能是因为我们太着急了。

  我们与一个孩子相处的时间，其实是非常有限的。我们根本无法用孩子现在某些优秀或不优秀的表现，去判断他的未来。

  今年寒假，我约见了早年在綦江中学的第一批学生。这些孩子现在已35岁左右了。我惊讶地发现，他们都成长为了“不一样”的自己。当年沉默内向的，现在是公司主管；当年有几个极为乖巧有魄力的小女生，现在却没有了当年的风采……

  许多时候，我们走不出校园，就觉得孩子也“停止”生长了。这是从长远来看。其实就在当下，学生也是时时刻刻在变化的，在进步的。这样的变化，更需要教师的慧心才可能发现。许多教师，连对自己都失望。他们用这样的眼光看世界，必然对谁都失望。

  回顾自己20多年的教学生涯，目前还没有看到哪个学生不可“度”。如今，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生。他们在自己的生命轨道上前行，对这个世界都有贡献，都有感悟。有成就大小、悟道深浅之分，但没有高下尊卑之分。生命，只要在路上，确实就是风景，也确实就能看到风景。

  （作者单位系清华大学附属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