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遇见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都是一场温暖的遇见,正如我和他。
那一年,我24岁,大学毕业进入离家不远的一所中学工作。
那一年,他16岁,初中“毕业”,高中报到。可令人奇怪的是,看上去1米8个头的他,却在母亲和舅妈的陪同下来报到,而且不见他说话。
“老师,小宇(化名)是个傻子。”“老师,初中班主任不让我们和他玩,他现在的智商相当于5岁的孩子……”
小宇刚走出教室,其他同学便议论开来。我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犯起嘀咕。
结束了报名工作,接下来要给学生排座位。当所有的学生按个头从低到高的顺序排列时,小宇却突兀地站到队伍的中间。我走到他面前,请他站到队伍的最后。可结果是,小宇冲着我傻傻地笑着。那一刻,我莫名地心疼了。
“哈哈哈……”随着一阵哄笑声,一只大大的、厚厚的手掌落在了我的头顶上。他打我!这头上突来的一掌,让我彻底傻眼了。小宇看身边的同学笑得开心,他也开怀大笑起来。正恼怒无措之际,一个曾与他同班的学生说:“老师,没事!他不是打你,是和你玩呢。你对他凶点,他就知道你是老师了,他可怕老师了。”
不!不能吼他,他不是一般的孩子!我抬起头,冲着小宇傻傻地笑着说:“我做你的好朋友,我不打你,你也别打我,好不好?”笑声消失了,小宇也放下了手,指着我说:“我不打你了,我们是好朋友。”
在我的影响下,班上的同学对小宇特别友好,特别爱护。渐渐地,小宇也和同学们一起玩耍了,而且也知道“互动”了。
虽然智力受到影响,但是善良的小宇是个特别有心的孩子。书上说,自闭症的孩子,记忆都是片段式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给他片段式的温暖吧,给他一个温暖的生日吧!
生日会上,小宇特别忙活。一会儿拉着大伙儿“参观”他的家,一会儿给大伙儿展现他的独门绝技:小提琴独奏(他的小提琴演奏过了八级)。他忙得不亦乐乎,笑容始终阳光灿烂。他爱表演,他渴望舞台!我记在了心里。
学校每年元旦都有文艺表演。我瞅准这个机会,想给小宇一个舞台。
小宇和他的母亲早早就开始准备节目了。可到学校彩排时,问题来了。学校领导认为小宇情况特殊,不适合在这种大型聚会上表演。我能理解学校的做法,可我更想兑现对自己的承诺。
几番周折,终于保留住小宇的节目。晚会那天,我早早坐在班级的前边,远远望见小宇一身白色礼服,在父母的陪伴下向我们走来。他,依然是标准的有点僵硬但又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首《望月》,让全校师生记住了小宇。虽然他的站姿不“美”,表情有些僵硬,可谁也无法否认,小宇用琴奏出的天籁之音,震撼到了每个人的内心。
情不自禁,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回首看他的母亲,也和我一样,泪流不止。
那一刻,永远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老师与学生也好,母亲与儿子也好,同学与同学也好,人生的每一次遇见,都应该是一场温暖的遇见!
(作者单位系陕西省西安市铁一中滨河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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