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兴隆县六道河中学 王海栓:给总理上了一节常态课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15-09-09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这是一所温家宝五年中曾四次造访的山村学校。在这所普通的学校里,王海栓作为学校课改的先锋力量,为六道河中学的发展打开了一扇窗。

  时隔5年,再次来到河北省兴隆县六道河中学。

  这是一所温家宝五年来曾四次造访的山村学校。如今,这里的校舍已经旧貌换新颜,依山而建的红楼与周围满山浓浓的绿意,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油画。这样的写意只有在大山深处才有。

  从北京到六道河中学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从六道河中学到兴隆县城大约20公里,尽管蜿蜒匍匐在山间的公路为这里打开了一条通向外面世界的通道,但丝毫遮蔽不了大山深处的闭塞。这里自然屏蔽了在百余公里之外的都市喧闹。

  比学校面貌变化更大的是这里的教师,一群坚守山村教育、致力于课改的山村教师。校长贾利民说:“这些年教师团队的成长是他最值得欣慰的。”

  记者要采访的王海栓就是其中的一位。

  王海栓是中师毕业。当年,她所在班上的前7名都报考了师范,她是其中之一。那个年代,这样的选择承载了父辈们的集体智慧和家族的荣光。自家的孩子可以早一天吃到“皇粮”,在农村,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1999年,中师毕业,王海栓回到初中时的母校陡子屿中学任教。那个时候,学校条件相当简陋,没有教室就借厂房作教室,没有办公室就临时搭建几间简易房。

  王海栓毕业带回的教育方式并没有多少新意,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她沿用的依然是当年初中教师教她时的方法,“我是回忆着当年教师教我的方法开始教书生涯的第一课的”。

  “那个时候自己的成长模式就是拼命地工作,拼命地搞好成绩。”王海栓陷入了回忆。

  说来也怪,如此艰苦的条件,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工作热情。陡子屿中学每次考评,都名列全县前三名,被教育局的领导誉为“陡子屿现象”。

  2009年,合点并校过程中,陡子屿中学并入六道河中学,王海栓和部分同事,以及校长贾利民一起转战六道河中学。在这里,王海栓开启了职业生涯的新篇。

  王海栓把2010年定义为自己专业成长的元年。这一年,六道河中学选择了课改。她则成了学校课改的先锋力量。课改为六道河中学的发展打开了一扇窗,也为王海栓的世界打开了一扇窗。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的成长是从工作10年后开始的”。

  总理坐进我的教室

  王海栓过去的教书生涯很平淡,确切地说是很平凡。以至于她自己丝毫没有发觉有什么值得采访的事件和细节。她一再有些羞涩地强调:“我真的没什么可写的。”

  这样的乡村教师形象往往被淹没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直到2010年的某一天,王海栓所在的学校选择了一场基于课堂的改革,从那时起,她才知道有一种课堂叫“高效课堂”,是崇尚自由和展示的课堂。

  一向对新事物保持兴趣的王海栓自然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于是,她那原本严重格式化的生活一下子被激起了涟漪,她看见了不一样的课堂,看见了不一样的外面世界。“这一年是我成长的一个关键年份。”王海栓说。

  再后来,温家宝在五年里四次来到王海栓所在的学校,并且听了她一节课。她说温总理的那次听课成为自己专业成长路上的又一次关键事件。

  记忆定格在一年前的5月28日,温家宝第三次来到学校而且走进了她的课堂。

  那是第三节课,与往常一样,王海栓提前两分钟到教室门口候课。那节课讲的是《标点符号的规范书写与正确使用》。

  温家宝坐在第六组,始终面带微笑。“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看着总理的笑容,我上课就从容多了。”王海栓说。

  这节课设计了5个学习环节,第一是分享“标点符号趣味小故事”,第二是自主学习“标点符号使用规则”,第三是“自学成果验收”,第四是“成果展示”,第五是“实战练习”。

  课堂上,孩子们初见温爷爷时的紧张心情在专注的自学和激烈的讨论中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孩子们的出色表现给了温家宝最好的课改汇报,“我注意到,温家宝总理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这节课让我终生难忘。”王海栓说。她在自己当天的日记里写道:“课堂上倾听展示时,总理腰背笔直,是孩子们的榜样;交流讨论时总理积极参与,是孩子们的伙伴;遇到疑难时总理又悉心指导,耐心引领,细致讲解,是孩子们的导师。”

  “这节课是典型的常态课,我没有做太多的准备。”

  六道河中学的教师已经习惯了如何迎接这位老人。贾利民说:“不刻意,但要把最好的自己表现出来。比如不让教师刻意准备,展现一个原生态的课堂;不开展突击性大扫除,但卫生不能比以前差。”王海栓就是这样做的。

  “温家宝总理第一次来,是希望有人在乡村教育上坚守和努力,后面再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有人在努力和坚守。”王海栓愿意做坚守在乡村教育的人。

  渴望做一次“差生”

  王海栓成长中的又一次关键事件是与学生之间发生的故事。

  王海栓的记忆里有许多书信往来,但大多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来信,让她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教师”二字的分量是如此之重。

  王海栓清楚地记得,那是一次晚自习的第二节课,批改作业到最后,她看到语文科代表的作业本里夹有一张精心折叠过的纸——那是一封信。

  

  老师您好:

  打扰您了,采用这样的方式跟您说心里话,是因为当面有些话说不出来,而且站在您面前,我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掉眼泪。

  老师,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觉得从上次月考以来,您就不关注我了,上课提问我的次数少了,下课辅导我的时候也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这次月考从第三名滑到了第五名吗?老师,以前的我已经习惯了您看我时那期待的目光,每次给我讲完题后在我头上或背上那鼓励的“轻轻一拍”,仿佛您的眼神、您的双手能给我无限的学习动力。

  月考总结谈话时,许多分数很少或成绩下降的同学您都找了,两天中,您一共找了12个人,但却没有我。每节课间我都渴望听到有人告诉我说您找我,但是没有。哪怕您只是把我叫到面前劈头盖脸地骂我几句,这起码让我知道您在关注我,但是也没有。看到那些考分很少或成绩下降的同学,带着对您的愧疚而去,带着信心而归,我羡慕死了。我有一个不知是否很可笑的想法:我想当个“学差生”,也许这样能得到您的关注和鼓励!

  您的学生

  

  看完信,王海栓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在想如何去安抚这个学生。“我没有想到,一个优秀的学生会如此在乎教师的关注。”在王海栓的眼里,对于一个年级组前五名的学生来说,他们心中的那种竞争意识,会很自然地让他们拥有一种“自我修复”的能力。恰恰是那些成绩落后的学生才真正需要教师为他们拨开迷雾,指点迷津。至于上课提问、下课辅导,王海栓认为,好学生对所讲知识已经基本理解了,再提问、辅导他们是一种机会浪费,不如把机会给那些更需要关注的学生。

  王海栓一度陷入了纠结。“学习不好的怕老师找,学习好的却又期待老师找。”静静思考过后王海栓渐渐明白:优秀生也同样需要关注。他们一直是教师眼里的“珍珠”,他们经常被鲜花和掌声所包围,习惯了被人捧在手里欣赏他们夺目的光彩,他们有一颗更敏感的心,一旦被别人放下就会有一种失落感,巨大的心理落差会使他们无法承受。

  “怎么办呢?直接找她说说我心里的想法,显得这次谈话太被动了,一个如此敏感的学生也一定会觉得我在刻意安慰她”。于是,王海栓采用了同样的办法,让作业本再做一次信使,尽力去修复无意间在一个学生心里划下的伤痕。

  没想到教师精心构思的教育措施,这么快就被你论证了它的不可行性。其实,没找你谈心是对你有足够的信心,老师本想让你自己反思成绩落后的原因,以自身的反省能力获得更大的进步,这样可以提高你的“抗跌倒”能力。要知道在学校里“跌倒”了,有老师扶你,将来走向社会了,谁来扶你?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你说呢?

  老师相信你一定有能力靠自己走出困境,老师已把那期待的眼神和鼓励的“一拍”化作内心默默地关注。记住,老师会把每一个学生都放在心里的,你一直是老师寄予厚望的学生,老师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的学习、成长,你也一定会让老师看到你实现梦想后那无比灿烂的笑容!加油!

  一直关注你的老师

  

  王海栓刻意把语文科代表的作业本放在最上面,那天分发作业时,王海栓发现她关注了那封信,从那以后,她又像原来那样自信了。

  王海栓将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教育随笔中,意在时刻提醒自己,要关注每一个学生的情绪,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伤害某个学生。“每一个学生都是平等的,优秀的学生与后进的学生同样渴望教师的关注,因为他们通常有一颗更脆弱的心,而这种脆弱恰恰是被许多教师忽视的。教育学与心理学是紧密相连的,许多时候,不是我们自己认为没必要,别人就真的不需要,孩子的心理更需要被教师揣摩和研究”。

  成长从工作10年后开始

  王海栓从来没有停止过学习,尽管她直言:在她工作的前10年里,成长的方向并不清晰。2004年,她顺利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了河北师范大学的本科毕业证。

  2010年8月,当贾利民决定启动课改的时候,大多数教师还没有真正做好思想准备。工作了10年以上的资深教师对迎面而来的课改,观望者有之,反对者有之,而王海栓是个例外,从课改之初,她就是学校最坚定的支持者和践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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