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教育改写人生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15-09-30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上接1版)

  如今回想起来,陶伟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特别是无意间发现自己某句话竟然对学生有影响时,成就感油然而生。

  事实是,因为曾经的“学霸”经历,这些教师渊博的学识和独特的学习方法,都让学生十分佩服。

  刚做了一年班主任的唐瑞鹤,已经与学生其乐融融。与教学相比,唐瑞鹤更喜欢做班主任。用她的话说,“班级是教育矛盾的集中地”,最能锻炼人。她把过去做科研的经验用于班级管理,“就像做实验一样,先控制其他变量,找出影响最大的参数”。

  从育人工作中,唐瑞鹤开始体验到教育的幸福感。她说:“我希望用自己的人格影响学生,让他们若干年以后还能记起我,这样的工作才有意义。”

  每一个走进建华的教师,都在不断的调适中找到适合自己的成长方式。

  在来建华前,王金姣对自己颇有信心。她学的是数学教育,硕士期间面对几百人上课,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可是,到建华后的第一节示范课,她就有点“找不着北”。她精心设计好了教案,刚讲了个开头,就被师傅叫停:“你要尽可能少讲,让学生大胆去说。”

  看似简单的要求,做起来挺难。看着学生问一堆不相干的问题,课堂既不精彩,也不高效,王金姣心里干着急,觉得有劲使不出来。

  但慢慢地,王金姣发现,虽然起初教学进度很慢,但一段时间后,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变强了,表达能力提高了。

  而从这些高素养的教师身上,学生们得到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平等、尊重、信赖以及智慧的引领。

  “在这里,你可以问任何问题,老师总是会积极地回应。”学生夏心怡说。

  “上课时,经常有同学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老师从来不会批评。”学生王子曦说。

  不过,有时候,学生们也意外地发现,老师们不是有问必答。他们会说:“哎呀,你的这个问题太特别了,我也不知道,咱们一起研究吧。”

  提问,原本是孩子的权利,却常常被成人忽略了。殊不知,这样一些小小的细节,学生们特别在乎。从教师的态度中,他们获得的是满满的成长正能量。

  走出学校,到处都是课程

  在建华的七年制中学,一个初三学生要离开了,临别前给班主任写信,无比眷恋地说:“学过的知识都将淡忘,但永远忘不了的,是和大家到广阔世界里学习的日子。”

  学生信里所说的,是建华的非学校空间课程。这些空间课程的生成,是人生中心教育的一项创造性成果。

  “人生的边界,就是课程的边界”,是李金初人生中心教育的一个基本论断。据此,他提出了“全课程”构想。“课程应覆盖学生的全部人生空间,不仅仅是学校空间,还包括心理空间,学校以外的社会空间、自然空间。”

  如今的建华,社会空间课程和自然空间课程,已经成为每个学期学生们最期盼的课程。

  每年初一新生入学,最先接触到的就是社会空间课程。9月1日清晨,全体新生来到天安门广场,一起观看庄严的升国旗仪式。伴随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一项以红色之旅为主题的社会空间课程拉开序幕。

  随即,10月份,初一学生集体乘车奔赴革命圣地井冈山。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学生们参观朱毛故居、黄洋界、井冈山烈士纪念碑、八一南昌起义纪念馆……这一场红色之旅,贯穿着学生三年的初中生活:初一去井冈山、初二去延安、初三去西柏坡,初三毕业前夕,学生们再次到天安门看升国旗。

  这样的社会实践,之所以被称为课程,缘于教育者一系列科学、细致的设计。每次出发前,学校都会给学生们开讲座,学生们也要做好出行的各种准备,参观回来,还要写论文、制作PPT、展示汇报。

  “每个小组要写一篇5000字的论文,觉得特别难!”学生李润泽对去井冈山的经历记忆犹新。有了这次锻炼,现在的他写一篇上万字的论文已不在话下。

  实际上,学生们的收获,还远不止这些有形的学习成果。

  “与老师、同学出去旅游还是头一回,要克服生活上的许多困难。”李润泽说。

  “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如何与人相处。”学生马嘉成说。

  显然,这样深刻的成长体验,远非传统的说教式德育可以比拟的。

  除了红色之旅,学校还有绿色之旅,即一年一次的自然空间课程,目的地是京郊的雾灵山。学生们分成小组,带着科研课题、各种科考用具,走进大山,或采集岩石标本,或考察植被分布,或测试土壤水质……

  只有在特定的教育情境中,教师们才会惊喜地发现学生的另一面:丢三落四的习惯没有了,爱挑食的毛病改了,说话轻声细语、彬彬有礼。

  也是在这样的活动中,教师们对课程有了深刻的理解。课程,不仅仅发生在教室或学校有限的空间里,只要善于创造、善于发现,课程无处不在。

  如今,在七年制中学,更多鲜活的空间课程被创造出来:公益服务、社会活动家、绿色使者、自然探秘……

  每年寒假,学生们都有一项特殊的寒假作业,也是学校的一门社会空间课程——行走中轴线。学生们走进古老的北京城,沿着首都的中轴线,研究故宫、景山、鼓楼、钟楼……

  “过去只觉得老建筑很美,现在才知道,兽脊、斗拱、飞檐,一砖一瓦都是文化。”马嘉成说。初一的寒假,他和几个伙伴商定,以钟鼓楼的制式和内部构造为课题,实地考察、走访居民、查阅资料,最后写出了一篇像模像样的研究论文。现在的他再经过这些古建筑,会不由得放慢脚步,从心底涌出无比的自豪。

  用人生诠释教育

  人生中心教育的最终目的,是教会学生优秀做人、成功做事、幸福生活。

  李金初一直设想,应该有一门直接为学生人生服务的课程,引导学生思考人生、辨别人生、选择人生、规划人生。

  “这门课就叫《人生》。”李金初说,“它应成为与人生中心教育关系最密切的课程,也是一门标志性核心价值课程。”有了它,人生中心教育的课程体系才臻于完美。

  可是,这门《人生》课究竟该怎么上?教师们都闹不明白。

  既然这样,李金初决定自己先来上“下水课”。“作为一项新事物,除了逻辑上要能自圆其说,最有说服力的证明,就是你把它做出来,让大家看到它在实践中是可行的。”

  校长亲自上课?教师和学生们都很好奇,要知道,李金初已经离开讲台三十多年。

  一年前,青年教师薛祥刚来到建华不久,被李金初叫到办公室:“我要给学生开一门《人生》课,你来给我做助教。”上课的对象,正是处在思想多变年龄的高一学生。

  《人生》课隔周一次,每次两课时,一年下来,李金初坚持给学生们讲了10次课。学生们很喜欢,薛祥却常常叫苦不迭:“校长的课没有固定的模式,每节课的上法都不一样,甚至连桌椅的摆放都有讲究。”怎样落实校长的要求,让他很伤脑筋。

  第一节课,李金初问学生,你们怎么理解人生?各自写下来。因为阅历有限,学生们的感悟很粗浅。李金初不作评价,请学生们看视频,是一段配乐诗朗诵——《生命列车》。看完视频,学生们陷入沉默。“现在你们是不是对人生有了新理解?”李金初问。当学生们再次提起笔,文字里不觉多了一些真诚、温度与厚重。

  “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认真思考人生。”一个学生在感悟中写道。

  第二节课,李金初请学生们读他的传记著作《平生只想办好一所学校》,读完后,学生们有许多疑问。于是,课堂变成了记者访谈,李金初是被访者,台下台上自由互动。

  以李金初七十多年的丰富经历,完全有资格谈论人生,但在《人生》课上,他听得多,讲得少。

  第三节课,是关于李金初的自创性人生理论。“这么抽象的主题,校长总该多讲讲了吧。”薛祥想。出乎意料,李金初仍不多讲。课堂上,学生们围成三圈,在3位老师引领下,开展圆桌讨论。在平等、开放的氛围中,学生慢慢对于自创性人生的三个关键词——“自主、劳动、创造”有所领悟。

  学了自创性人生的理论,学生们便有了评判人生的工具。那年寒假,李金初和学生们一起编写了一本书——《百态人生》,他们选择了100位人物,有大人物,也有小角色,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这本书就成了《人生》课的教材。课堂上,他和学生一起臧否人物、品评人生,探讨什么是自创性人生。

  “在《人生》课上,我们理解他人、辨析人生的同时,也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学生杨宗昊说。

  “我想,许多年后,在人生的一些重要关口,学生们会突然想起,中学时上过的《人生》课,看看自己是否走向美好人生。”薛祥说。

  而这正是李金初的梦想:教育改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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