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边上旧物件,旧时光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20-06-0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生活总是不断地推陈出新,一些旧的物件悄悄消逝在流淌的时光里,那些蒙上岁月烟尘的旧时光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洋溢起一股暖意。

    我喜欢穿布鞋。母亲做得一手好针线,布鞋的样子十分好看,穿到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啧啧称赞。小时候过年,大年初一早晨,母亲早已在枕边放好一双新布鞋,里面还塞着一双新袜子。新鞋穿起来很费劲,夹脚,厚厚的鞋底硬邦邦的,需要几天才能适应,但我还是喜欢这种“甜蜜的痛苦”。鞋子穿到半新不旧感觉最好,鞋底软和,穿脱自如。母亲走后留下好几双千层底布鞋,我还保留着,时不时拿出来穿穿,刷刷蒙在鞋布上的灰尘,仿佛顺着时光隧道回到了童年的老宅,仿佛母亲还在用粗糙的手摩挲我的双脚。

    老宅里存放有母亲的嫁妆,是一件带抽屉的木桌,黑漆染就。还有一个木箱子,原本的深红色已经变成褐色。母亲会把好吃的东西放在抽屉里,两把老式铜锁把着门。那些好吃的东西最终都进了我的肚子,母亲看着,目光里充满了舐犊之情。她很少吃,理由总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偷偷地吃过了”。冬天的晚上,万籁俱寂,母亲便偎在床上打鞋底,线绳抽动着,发出有节奏的“嘶嘶”声,我便伴着暖暖的旋律进入梦乡。母亲留下的照片很少,所幸那两件刻有母亲印记的物件还在老屋里,还存留着母亲的气息。

    我与妻结婚的时代,时髦家具尚未时兴,嫁妆以木器为主,大件的木柜、立柜、写字台,中件的办公桌、八仙桌、木箱子,小件的生火盆、竹椅、板椅,一应俱全。当初的家具一派簇新,全是实木,木匠纯手工制作,油漆匠一遍遍地打磨、刮腻、上漆,再勾画上花鸟草虫。搬进新居的时候,我还是舍不得丢弃那些有着时光温度的旧家具,虽然与新家具产生了强烈的反差,但我觉得与它们交流可以倾听过往时光里的回响。

    近日整理屋子,翻出一包旧信件,大多是我与妻恋爱时的“杰作”。信封和书信早已发黄,字迹却依然清晰如昨,氤氲着旧时光的味道,记录着一对年轻人的流年碎影。从小土房的锅碗瓢盆到小洋楼的烟火岁月,过日子虽不免有小插曲或磕磕碰碰,但主旋律却是一路恩爱、岁月静好。

    数码照相问世之前,影集曾经很是时髦。时光的印记在每个人脸上留下许多沧桑,照片就是最直观的载体。没事时翻翻从前的影集,对比我们今非昔比的模样,心里颇多感慨。《武家坡》里一句“十八载老了我王宝钏”,唱得人心头酸楚——岁月苍老了妻子娇媚的容颜,怎能不教人柔肠寸断?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我与妻常常纠结于那些旧物件的去留——扔了吧,可惜;留着吧,既占地方又不实用。有些旧物件终归要退出当下的生活,但终究不会从心灵的仓室里清除,刻在心里的东西永远都是新的。

    因为,那份物我相融的暖不会变,像陈年老酒一般,在岁月的浸染下,越发醇厚。

    (作者单位系陕西省山阳县天竺山镇九年制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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