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在我最初的印象里，恩师王兵山一般是言语不多但面带微笑。平时我们在王老师家谈天说地、蹭吃蹭喝时，王老师的微笑与姚师母的微笑一样，永远是和蔼慈祥的，让人可以放心去信赖、依靠。在演题讨论偶挂黑板抓耳挠腮望向他“求救”时，王老师还是那样的微笑，眼神分明在说：干得不错，接着想，换个思路再试试。在这慈祥鼓励的微笑下，我们重整心思另辟蹊径后，每每会灵犀顿开、豁然开朗。

    比起王老师标志性的微笑，更为有口皆碑的恐怕是他那为人师表的“严”：严谨、严格和威严。我想，凡选过王老师课的学生应该都有领教。作为王老师的开山门徒自然是“首当其冲”、体验尤多了。现在回首当年，恩师对学生“爱之深、授之严、炼之厉、格之谨”的教学风格，不仅令我辈受益终身，也令后辈学子同沐甘霖。

    记得1983年王老师给硕士生上《形式语言》课时，就采用了先进的讨论课的教学形式。教材用的是《形式语言及其与自动机的关系》一书，该教材是当时本专业公认执牛耳的经典高级教程。

    王老师从一开始就取法乎上，从高处着手，教学方法采用的是讨论班与授课相结合的形式。王老师先讲授头几章基本内容，为学生夯下坚实基础。余下数章学生们各分一章先充分研习，然后依章序上讲台轮流报告讲解，并由王老师主持研讨。作为王老师的弟子又是唯一学计算机理论的我，分到了最后一章作报告。乍一看，后讲有较多的时间准备，可实际上前几章不研不读，怎可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呢？于是自然努力钻研，多读多问，这样在前几位同学的报告研讨会上也能贡献几句心得体会。

    这段开放式、研讨式、从难从严的研学经历是我一生中的首次，为我以后开展科学研究奠定了基础。

    有恩师严谨严格的言传身教为榜样，几年后接过恩师的手稿衣钵与恩师合编《形式语言》一书时，自然也像他一样呕心沥血、一丝不苟。图书出版数年后获得了电子工业部优秀教材一等奖。

    恩师一直对后辈提携扶持。1983年底，全国计算机学会第一届理论年会在母校国防科大举行，真是人才济济、盛况空前。与会代表私下互问：与陈火旺、王兵山名列大会主题报告的三作者之一的吴兵是哪路“神仙”？及至大家发现是王兵山教授年方廿二茅庐未出的研究生时，不禁会心一笑。事实也确实如此：陈火旺教授和恩师都名声在外，我后生小辈哪有那么大贡献。两位大师师德楷模，以巨人的肩膀推顶后生小辈去中流击水、高台放歌，功莫大焉！

    其实这也是国防科大的传统之一。各路前辈都是不拘一格，让中青年逐渐崭露头角。

    有道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这种环境和经历的熏陶和历练下，后来我在指导学生时，也尽量秉持恩师那样的风格。学生在学业事业上亦是日新月异、各有所成。

    王老师， 您是我35年前的老师，您现在仍然是我的老师，您将来必定永远是我的老师！

    （作者系爱尔兰都柏林理工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