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读书、读什么书是教育中的大问题。如何指导师生读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境界。我们要像教育家那样，从书中读出思想，读出时代，读出修养，读出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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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了许多路，走到了很远的地方，回过头想想原来不需要走这么远，在中途某一个地方我们应停一停、流连一下，原来最有风景的地方还是那里。最近，我重温叶圣陶的书，就有这样的感觉。叶圣陶写的书，有的是写于几十年前，有的更久。他对教育的理解朴实而简单，却是我们当下许多所谓丰厚而复杂的教育专家、校长、教师难以达到的高度。

    现在的人好为“人师”，总是喜欢指点、指导别人，教育领域尤甚。本也无不可，只是有时太过，有点“包办”。现在有些中小学教师确实不读书、不会读书，这也是有些学校境界不高的主要原因之一，教师不会，怎么能指导学生会？

    最近，我读了叶圣陶《读些什么书》一文，虽然是对学生说的，也是20世纪40年代的事了，如今已经过了近80年。我以为仍有现实意义。那个时候，好像学生平时也无暇看书，要放寒假了才有时间和精力认真读。于是，叶圣陶提出了建议，他请大家能“有头有尾阅读几本书”。

    现在，有些地方、有些机构、有些人喜欢定阅读书目，尤其向中小学师生定书目，教师必读书目、教师选读书目，对学生也一样，做得很具体。古今中外的教育、文学、哲学、地理、政治、科学、技术、艺术等，无一遗漏。再按比例分配，这个选几本，那个选几本，兼顾到方方面面，似乎在平衡关系，这还有用吗？

    读什么书？专家、学者应该提出一些建议，但是怎么提？

    叶圣陶态度很明确，他说：“我们以为举出一些具体的书来回答，是不很妥当的。”针对有些教师、家长、学生希望拿到具体的书目，他断然回绝。理由是什么？

    叶圣陶说了三点：“这中间或许会掺杂着我们的偏见；不一定适合读者诸君的口味；举出的书，读者诸君未必就弄得到手。”

    那么，叶圣陶拿出的是什么建议呢？他说只能提出几个项目，仅仅作为读者选书时的参考。他认为，这几类书学生可以去选读，具体的篇目一概没有。

    “关于各科的参考书可以选读”。在叶圣陶眼里，教材只是大纲，进一步学习就要依靠拓展性阅读。叶圣陶很实在，说的是实话。学生的阅读，包括教师的阅读，首先应该围绕教科书，学业还是很重要的。

    “关于当前种种问题的书是可以选读”。与当下的时代、社会相联系的书要读，课堂上学了原理、原则以后，要能够联系实际和具体问题。当时正处在抗日战争时期，叶圣陶建议可以读一点历史与地理，包括国内外的都可以选读一些。比如现在新冠病毒爆发，可以读一点生物、病毒以及历史上与之有关的书。唯有这样，叶圣陶说：“青年才能够认识时代；认识了时代，自身才能够参加进去，担负推动时代的任务。”

    “关于修养的书是可以选读”。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读了能提高自己素质素养的书，比如一些经典，叶圣陶以《论语》为例，他说读《论语》“好比与修养很有功夫的孔子面对面，听他谈一些修养方面的话”，能受用一生。接着叶圣陶解释道：“所谓修养，其目的无非要明了自己与人群的关系，要应用合理的态度和行为来处理一切。”

    “关于文学的书是可以选读”。叶圣陶特别把文学书单独列出来。读文学，可以认识人生，感知人生。但是，他又特别指出，“同样是诗，有优劣的分别；同样是小说，也大有好坏”，需要选择，选上品来读。同时还特别强调，学理工科的人也要读，那是接触人生。

    叶圣陶是公认的教育家，前些年就提出“像叶圣陶那样做老师”的要求，是明智的决策。叶圣陶的教育思想与实践是宝贵的教育遗产，而继承不是挂在嘴上，要有实际行动。要读叶圣陶的书，听听他说了些什么？对教育的各种问题，他说了什么解决的方法？知道了他的想法、观点，只是“知”还不够，还要有行动，认真去做，这是“行”，“行与知”要结合，做到知行合一。

    关于读书，叶圣陶的建议堪称真知灼见。如何读书、读什么书是教育中的大问题。如何指导师生读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境界。有些指定阅读书目的人，其实还是不想放弃“控制”，教育的控制欲，常常以自己的意志、意愿、兴趣、爱好为标准而表现出来，并强塞给师生。更有机构、组织和人以营销为目的，定出各类书目，有的是推销自己的“书籍”，有的是推销自己的“思想”，建议这样的书大可以不读。

    从书中，我们要读出思想，读出时代，读出修养，读出品位。

    （作者系江苏省苏州市第十中学原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