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推荐 |〔加〕沃尔夫-迈克尔·罗思 〔美〕安杰拉·卡拉布列斯·巴顿科学素养的反思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20-09-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随看随想:

    本书是反思美国科学素养教育的书籍,此处摘录的是第一章,原章节标题为《科学:群体实践、素养、权力,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本书从9·11事件出发反思美国科学教育出现的问题,科学教育没有教会学生反思,反而成为灌输和强化偏见的课程,让科学变成了不能质疑的事物。科学专业从业者也不能更好地反思自我、反思科学,而是强化了自身的傲慢,使得科学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本文虽然说的是美国,但在我国大力发扬科学教育的今天,也不无借鉴意义。(杨赢)

    整个时代处于无序之中。2001年9月11日是我们永远无法忘却的一个日子——那天,我们不得不亲历科学教育引发的负面影响。科学和科学教育使技术成为现实,而技术却被用于制造恐怖行为,它让我们目睹了世贸中心双子塔毁于一旦,成千上万的职员葬身其中。

    恐怖袭击事件发生数周后,我们又目睹了美国的回应。我们看到了更多的恐怖行为,科学教育工作者培养出来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一手研发的B-52轰炸机,却被用于摧毁阿富汗的村庄,使更多无辜百姓伤残,其中绝大多数是妇女和儿童。

    当然,紧随一连串事件而来的,还有人道主义项目的资金援助,各国也加大了科学领域的投入,开发“星球大战”相关技术、“外太空摧毁载具”(EKV)以及其他“碰撞-杀伤”技术,还有在阿富汗俯拾皆是的杀伤性地雷等小炸弹。

    2001年12月6日,大赦国际主席在诺贝尔和平奖百年研讨会上发言,表示9·11恐怖袭击践踏人权,政府的应对措施名义上是为促进安全,实际上却是对公民自由与人权的限制。同样,限制公民自由与人权的手段与技术相关,如机场安检对普通公民脸部进行自动记录和识别,而一旦这项技术得到大规模应用,能对常规旅客的一举一动进行跟踪。科学家和经过科学培养的工程师、技术员们参与了此类技术的设计开发。而且,他们还在进一步研发这样使生灵涂炭、限制人类自由的武器和“安全系统”,正如美国能源部部长斯潘塞·亚伯拉罕对国土安全所表述的:

    我们拥有世界一流的科学和工程装备,拥有顶级的富于创造性的研究者,过去五十多年来维护着我们的国家安全。很长时间以来,这些设备和人力资源也已接受训练来预防恐怖主义威胁,正是由于这种先见之明,这类技术才在今天得以投入部署。

    同样,科学家处在科技发展的前沿,正如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向负责“加强国土安全”“打击恐怖主义”活动的美国相关官员提供专业知识与项目经验时所提出的。换言之,对于恐怖主义、战争以及反抗活动,其原因、结果、认知和应对措施都与科学、技术,还有人、文化、风俗和伦理等息息相关。

    科学已深深融入当今世界的各个方面,但它可能带来好的影响也可能产生负面作用,如美国世贸中心的恐怖袭击以及紧随其后的炭疽热恐吓事件,如英国由于口蹄疫危机对牲畜大规模宰杀,如公众对转基因作物(GMO)和经济全球化的担忧等各类事件发生,昭然若揭。因此,我们必须清晰地认识,在当前的科学教育中科学素养不仅是要提倡推崇的,而且是要深入批判性思考的问题素养。

    每天晚上,电视荧屏上时常会出现与科学和科学家相关的影像。在市场上销售了三十年的药物被勒令下架,因为最新研究证明它可致癌。遗传学家制造出的植物的种子不育,来年不能用于农作物种植。除了一些转基因和全球化的反对人士外,很少人关心和质疑这些事物,并要求科学家对他们的行为做出解释。工业界经常利用科学家作为自己的喉舌,告诉电视观众不要随便发表言论,因为他们会说自己才是最懂行、最权威的。回溯科学的“进步”史(核武器、转基因、药物等),我们不禁怀疑,作为个体或群体的科学家是否知道什么是对社会最有益的。无限制地奉行科学发展至上,而缺少相应的社会伦理维度的关怀,这将使技术科学发展失去控制。

    作为公民和科学教育工作者,在观看夜间新闻的整个过程中,我们不禁要扪心自问,“我们应该怎样、在哪里让当代和后代围绕科学家的工作和成果与科学家进行对话交流?”“当前我们要以什么方式、在什么地方让科学素养崭露头角?”关于什么是科学素养的传统回答,是让孩童和年长学生直面被模糊和歪曲了的科学家眼中的科学形象。他们提出,科学是一个纯粹的学科,往往需在特定的、完全独立的教室里传授,超越常识、美学、经济学、政治学或其他日常生活特征。科学教育往往是在灌输某种特定的世界观,这使年轻人不会质疑科学的最基本假定。

    当前,科学素养意味着质疑自然,但你不能反过来质疑科学和科学家。当前最糟糕的是关于科学素养的虚夸言辞,即科学是为所有人服务。最理想的状态是所有人(如所有美国人)都必须学习并显示自己拥有一定的基本知识和技能。想象一下,每个人都能站在同样的(“科学”)角度认识理解转基因、人类基因组操作和药物使用(如贴有“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标签的药物,让儿童服用并让他们乖巧听话)。传统上,培养科学素养、认知和学习的方法是基于站不住脚的、个人主义(新自由主义)的思想体系之上的,并未考虑个人与社会、知识与权力,或科学、经济学、政治学之间的根本联系。

    我们有必要从社会角度出发,重新思考当前的教育目标。科学素养无法预先写入教科书,也不能灌输给不问世事的学生,它应该被理解为一项社会实践。就危及我们的星球的一些议题而言,科学素养还需要得到集体责任和社会意识的支撑。我们需要把科学素养看作一种可识别、可分析的特性,它产生于(即兴创作的)种种人类互动,而这往往是一个集体实现、模糊不定的过程。

    (选自沃尔夫-迈克尔·罗思、安杰拉·卡拉布列斯·巴顿《科学素养的反思》,张锋、李水奎译,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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