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看随想

    在引导儿童阅读时，如何界定和处理敏感主题、敏感书籍，是教师和家长绕不开的话题。与那些一看就知道品质低劣的童书相比，更棘手的是一些传统名著如何进入儿童视野。“敏感主题”让美国教师也头痛不已，对他们来说敏感话题有哪些，包含“敏感主题”的书是否会推荐给儿童阅读呢？不妨读读本文。（孟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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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文学作品的界限发生着变化，其中一种表现就是：很多作者都触碰了被伊丽莎·德雷桑称为“敏感”的一些话题，这些主题在过去被认为儿童不宜，甚至对于一些较大的青少年都不太适宜。人们为什么认为这些话题儿童不宜，原因不一。可能是因为它们涉及我们本章开头提过的那些文化领域，可能是因为它们涉及我们对青少年读者的一些固有想法，就是凭借这些想法我们在为青少年选书的时候进行取舍。

    朱莉·沃曼-伯尼拉在她1998年的论文《粗暴的观点：论教师抵制某些儿童文学作品的标准》中，描述了她在职前阶段的小学教师中所做的一项研究，这些教师认为，如果某些儿童文学作品出现了下列一些倾向，他们就会放弃把这本书推荐给孩子们看：

    1.涉及一些孩子不应该了解的话题，会吓坏孩子或者腐蚀孩子的思想；

    2.涉及不被美国主流社会接受的价值观，会干扰孩子；

    3.涉及种族主义或者性别歧视等社会问题，会给孩子带来压力。

    尽管很多职前阶段的教师在理智上同意，把多文化作品向孩子们介绍有意义且重要，但是当落实到实践中，选择哪本书带到教室中给孩子们看时，没有哪位教师愿意选择那些会引起孩子不安的书籍。像沃曼-伯尼拉论文中所描述的那样在一些人心目中，学校学习不应该涉及社会问题，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学校应该鼓励学生研究和思索报纸上每天所登载的社会问题。下至一年级小学教师，上至大学教授，对于教学应该多大程度上涉及真实世界，各级教育工作者的观点都不一致。

    我们想向读者推荐一些高品质的儿童文学作品，它们都发人深思，涉及的话题被德雷桑描述为敏感话题，同时也令沃曼-伯尼拉所论及的那些教师忧心忡忡，我们受书的篇幅所限，只能推荐三本。这几本书都饱受争议，因为它们涉及的是一些社会话题，而非像母亲的心理疾病或者兄弟的自闭症这样的个人话题，当然我们不否认，也有很多此类书涉及的是个人性的敏感话题。一本书所涉及的话题比较难写，并不意味着它就是一本有阅读价值的书。也有很多写争议性话题的儿童作品写得过于肤浅，还有一些写得质量低劣。我们建议，在为孩子们选择阅读作品的时候，要意识到自己内心所持有的偏见和恐惧，要秉持正义，关注自己社区和学校的孩子所真正需要的东西。

    《从运奴船到自由路》是一本由朱利叶斯·莱斯特编写、罗德·布朗配图的资料书，这本书展现了很多当今儿童文学所发生的变化。第一，这是本关于奴隶制的绘本，很多成年人认为这是不适宜让儿童接触的敏感话题。第二，这本书是以较大儿童为主要读者的绘本，而传统意义上绘本都是写给小孩子看的。第三，莱斯特发人深省的语言，配以布朗令人惊叹的、充满原始力量的绘图，比起我们所熟悉的儿童绘本，在表现奴隶制的残酷方面更直接，更有力量。第四，这本书使用了多视角的讲述系统，首先是叙述者的讲述，看起来就是作者本人，直接叙述非裔美国人如何乘运奴船到了种植园，又如何获得了自由。还有另外一个视角，用斜体字的方式，呈现了那些亲历这段历史的人——奴隶拍卖商、种植园主以及奴隶本人。最后，这本书确实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儿童绘本，因为莱斯特通过向读者问问题，直接让读者参与到书中来，他运用了“想象练习”的方式，把问题分成“白人版”和“非裔美国人版”，建议白人儿童和非裔儿童用不同的方式来读同样一个文本，特别是这个文本是关于“奴隶制”这样一个敏感话题，这可能是儿童文学史上的首创。

    《巴士拉的图书管理员：一个真实的伊拉克》由珍妮特·温特创作和配图，也是关于争议性话题的书，具有独特风格。这本传记讲述的故事曾经被《纽约时报》报道，是关于伊拉克一位叫阿利雅·穆罕默德·贝克的图书管理员，对她而言，书比“金山”更有价值。这本书描述了贝克和朋友们把近三万本书从图书馆转移到了居民的家里储藏，从而躲过了炸弹对图书大楼的轰炸，完好无损。这本书的绘画笔触明亮，富有民族色彩，在表现战争的残酷时比较柔和。书中并没有提及美国在这次轰炸中的作用，但是对于某些孩子而言，他们会猜到图中那些握枪的手是属于美国士兵的。人们通常认为，战争是儿童不宜的话题，尤其是当这种战争是最近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一些小读者的家庭深陷战争影响的时候。该书还采用了尾注的方式，为一些真实发生的事件提供了更多细节。

    《探访日》由杰奎琳·伍德森创作、詹姆斯·兰塞姆配图，表现了一个小女孩期待去监狱探访父亲的兴奋之情。在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女孩的奶奶为她梳整头发、制作三明治，而女孩则想象着父亲也为看到她而做准备。只有在探访日这一天，奶奶才会早晨六点就起床做煎鸡肉，也只有在探访日这一天，她才能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讲给父亲听。在兰塞姆的笔下，父亲性格温和，相貌英俊，穿着卡其色的衣服；我们可以看到，他在日历中标注出探访日这一天，也在期盼着女儿的来访。那些父母被监禁的孩子很少有机会读到这种专门为他们而写的书，读到和他们的生活经历类似的情节，而这种题材的缺失也会强化他们内心矛盾纠结的情绪。虽然这本书写的是一个相当严肃的话题，但全书的语气和色彩对孩子而言却是一种安慰。在书的尾注中，作者和画家用动情的笔触讨论了他们自己在探访狱中亲人的一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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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些以及其他有争议的书籍，你将如何向孩子们推荐？你认为这些书适合向哪个年龄段的孩子推荐？你怎么推荐呢？你觉得会碰到什么样的评论？想象一下你将如何应对这些评论。

    （选自丽贝卡·J.卢肯斯、杰奎琳·J.史密斯、辛西娅·米勒·考甫尔《儿童文学经典手册》，商务印书馆201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