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石钟山记》里有一句“徐而察之”，“察”是仔细看的意思。学生提出一个问题：“‘检察’与‘检查’这两个词语我们经常搞混，能不能讲讲‘察’与‘查’的区别？”于是，在讲到“徐而察之”的时候，我顺便给学生讲了一下“察”与“查”。

    “察”字由“宀”和“祭”两部分组成，“宀”是形旁，表示字形与房屋有关，“祭”是声旁兼义。“祭”是一个会意字，左上角是肉月旁表示肉，右上角是“又”的变形表示右手，下面的“示”是三条腿支撑的祭桌上放着一个盘子，合起来表示用手把肉放在祭坛的盘子里。“祭”与“宀”合起来表示在房子里祭祀时的状态。祭祀是在天亮的时候，所以宋初学者徐铉解释：“祭祀必天质明。明，察也。”由此引申出“察”的两个基本义项：仔细观看、明亮洁白。

    “仔细观看”这个义项见得较多，比如《信陵君窃符救赵》中“微察公子，公子颜色愈和”，又如《曹刿论战》中“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祭祀的时候，仔细观察了解后要禀告给上天神灵，所以“察”由此引申出“考察”的义项。两汉魏晋时期使用的官员选拔制度叫作“察举制”，《后汉桓灵时谣》中“察孝廉，父别居”，《陈情表》中“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等处的“察”，都是用的“考察”这个义项。

    关于“明亮洁白”的义项，最常见的句子就是《渔父》中“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此外，“察”还由“洁白明亮”引申出“明显清晰”的形容词义项。比如，《墨子·修身》中说“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意思就是“辨别是非不清的人，不值得与他交往”。

    “察”字讲清楚了，学生接着追问“查”的意思。

    “查”也是会意字，是由“木”和“旦”两部分构成。“旦”是太阳升出地平线以上，与“木”合起来表示太阳出来草木的形状看得很清楚，所以“查”的义项主要是“事物的情况看得清楚”，这个义项与“察”有相似之处，但两者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察”主要是对事物情况不了解，所以要仔细观看了解清楚；“查”则是对事情本身已经了解，要查看一下是否一致。因此，有“观察”而无“观查”，有“留校察看”而无“留校查看”，有“查字典”而无“察字典”。

    “查”另有一个义项是“木筏子”，相当于“槎”；还有另一个读音作为姓氏，比如金庸先生的原名查良镛；或者表示像木头枝杈分开的样子，引申为“张开”——这些用法都比较少见。（柴海军）